沈時因想不起來，于是幹脆不想了，“應該是這樣，你們快進來吧。”

跟在鄭牧後面的護工魚貫而入。面試正式開始，看起來利索能幹的阿姨們一字排開，面向沈時因依次介紹自己的情況。

沈時因拿着個筆記本坐在對面，唰唰地做記錄。她提前準備了一些問題，在自我介紹結束之後以問答題目的形式發放了下去，基本都是些期望薪資、護理要點一類的問題。

招聘求職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幾名護工也在打量着沈外婆和房間陳設，似乎在考量未來的服務對象和工作環境。這套房子雖然說不上多寬敞豪華，但勝在幹淨溫馨，陽台防護欄上種滿了花花草草，鄭牧猜測祖孫倆平時的生活一定是閑适自在的。

面試過程還算順利，沈時因收起筆記本，挨個留下聯系方式，再将人送出去，“我跟我外婆再商量一下，最遲今晚答複。”

沈時因回來以後又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鄭牧說：“其實你不用這麼快做決定，要是拿不準的話先試用一段時間也行。”

“主要是後天該上班了。我想讓護工盡快上崗，這樣我明天能留在家裡看看情況。”

沈外婆端着盤水果來到鄭牧身旁，好奇地問：“小鄭啊，我聽說你是鄭意成的堂弟，在醫院工作？”

鄭牧誠惶誠恐地雙手接過果盤，點頭道：“對，我是骨科醫生。”

沈外婆眯起眼睛打量鄭牧，外形條件雖然比鐘琂要差點，但也是個高高大大、相貌周正的大好青年。她走近一步，問：“小鄭今年多大了？住在哪裡？家裡幾口人？”

眼看外婆已經有了要查戶口的趨勢，沈時因收起本子，對鄭牧說：“走走走，我帶你出去吃飯。”

為了感謝鄭牧幫了這麼大的忙，沈時因請他來到了附近最高檔的一家中餐館。她點好菜，把筆記本攤開，迫不及待地與鄭牧讨論起了心目中的人選。

“我覺得四号，也就是這個劉阿姨最合适。雖然她報的價格最高，但是經驗很豐富，回答得也最專業。你覺得呢？”

“她的确是最好的一個。你問的那些問題，她的答案就連我這個醫生也挑不出錯。”

就是價格高了些。沈時因仔細算了算目前的積蓄和工資，覺得也不是不能承受。

吃完飯作别鄭牧，沈時因回到家，在隐瞞薪資的情況下問了問外婆，外婆也最喜歡這個劉阿姨。于是當天晚上，沈時因就将這事定了下來，雷厲風行地通知劉阿姨第二天上崗。

沈時因打定主意要考察，一整天都留意着劉阿姨的舉止。她發現這個劉阿姨做事細心、幹活麻利，做的飯也好吃，很合外婆的胃口。

到了下午，劉阿姨帶外婆出門散步。沈時因坐在陽台遠遠觀察，梁冉打來視頻，出現在屏幕上的她皮膚黑了一圈。

“你們度完蜜月回來了？”沈時因問。

“對啊，剛到家，還給你帶了禮物！”

沈時因看見攝像頭裡一閃而過的行李箱，裡面有幾個包裝精美的袋子，“謝謝冉冉！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對了，鐘琂聯系鄭意成，說要請我們吃飯，還讓問問你要不要一起。”

沈時因說：“今天不行，護工剛剛上崗，好多事情還沒熟悉，我要在家守着。”

“不是今天，是明天。我們剛回來也挺累的，就約到明晚了。”

沈時因一時沒說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梁冉說：“你别介意啊。鐘琂在國内沒有别的熟人，抛開你們倆的關系，他和鄭意成也算是朋友。他那麼熱情，鄭意成不好拒絕，反正人馬上走了，就是臨行送别一下。”

沈時因很能理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什麼過不去的。我們就算分手了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

他們是和平分手，沒什麼原則性的矛盾，沒必要避而不見。再說了，雖然梁冉不知情，但這一段時間他們其實每天都在見面。

梁冉：“那就說好了啊，我把地址發你手機上。明天順便把禮物帶給你。”

挂斷視頻電話，沈時因收到一個地址，是江邊的音樂餐吧，離公司不太遠，步行應該能過去。

周一早上，劉阿姨比約定的上班時間到得還早，沈時因放心地将外婆交出去，出門上班。

鐘琂果然沒有出現在公司，他一不來了，負責人又是個病号，整個項目部都有些恹恹的，效率降低了不止一星半點。

下午四點，沈時因在内網收到一份文件，是鐘琂發來的，關于适老化改造。最下方還附了幾家他調查過并且比較推薦的本地公司。

沈時因大緻浏覽了一遍，點擊保存，打算晚上回家再好好研究。鐘琂這時候發來一條文本信息：【我今天去大學幫我媽媽看望她以前的同事了。】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雖然在彙報行程，但不是以問句結束。沈時因想不明白這跟她有什麼關系。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回複時，鐘琂又發過來一條：【現在結束了，我把車開到公司地庫，你下班了直接來找我。我們一起過去。】

沈時因想了想，回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