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個人也算浩浩蕩蕩,他們師門好像幾十年都沒這麼整齊過,引的藏鋒山别的弟子頻頻側目。長夏抱着梨白,接受着這麼些目光,再次感歎自己當師姐當的失敗,一次團體行動而已,他們師門都少有到讓人看了稀奇。于是她快步走到謝逢雪身邊,小聲說道:“師兄,你不覺得咱們師兄妹幾個,和别的師兄妹比,少了些什麼嗎?”
謝逢雪目不斜視,“少了些無趣?”
長夏不想理他,又跑到霍汀蘭那裡問道:“師妹,你覺不覺得我們師兄妹幾個,同别人比,少了些交流?”
霍汀蘭到底是她帶大的,乖巧回答道:“我同師姐交流挺多的啊。”
交流挺多是指每天早晚的問安嗎。。。長夏歎了口氣。三師妹出生規矩森嚴的公族,從小便每日給長輩請早晚安。自從上了山,像是秉承着長姐如母的原則,她将那兩道安都請在了長夏身上。
後面還有邊走邊畫符咒的四師弟,擦劍的五師弟和看話本的六師妹,她已經不想同他們交流了。看着在她懷中已經睡着的小七,長夏心裡想,她多少得去請教一下樞密院的沈師兄,怎麼把師妹樣的人見人愛些,至少不能再像前面幾個,好幾年都不見得出一趟門。
到小院的時候梨白還沒醒,長夏也不忍心叫醒她,便從自己的儲物囊裡又拿出一套被褥給鋪上,将梨白小心放在床榻裡。
幾個師弟師妹見狀紛紛告辭,謝逢雪倒是沒走,小院裡一時間隻剩下長夏和謝逢雪兩個醒着的人。她将梨白安置好後,終于有時間好好打量這個小院,不得不說,她師兄雖說愛做甩手掌櫃,人還是靠譜的,小院被細心打理過,碎石路從院門蜿蜒而過,兩邊是一些奇花異草,接到院子中央,是碩大的梨樹繁茂生長,謝逢雪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梨花紛紛,如雪飄落,落入地裡邊消失不見。屋檐都被細心地挂了八角蓮花燈,上面畫的兔子抱月在燭火中憨态可掬。剛剛看過屋内,除了些女兒家的私密事物,别的東西一應俱全。空氣中也有些若有似無的安神香味,小姑娘剛來的幾天,睡不安穩是很正常的。
确實沒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
“師父說她叫梨白。”謝逢雪看着梨樹道,“我就從若木谷找了棵過來。”
長夏輕哼一聲,“當年你帶我的時候可沒這麼細緻。”
謝逢雪卻笑着說:“你叫長夏,我又不可能把整個夏天給你搬過來。”
長夏冷笑:“那也不至于把我扔在山洞住了三年吧,睡的石闆床,飯也不會做,我吃了三年的野果子。”
“你讓我怎麼辦,師父便是這樣養我的。”謝逢雪無奈道,“你剛來的時候,我才十五歲,藏鋒山都還沒開出道場,從小在山裡長大,常識連山下小童都不如。。。”
他繼續道:“你吃的那些野果子都是我用命試出來可以吃的。”
長夏别過頭,不理他。三師妹入門是在很久之後了,在此之前,她同謝逢雪,确實過了許多年相依為命的生活。
“反正你就是對不起我。”最後她斬釘截鐵道。
經過一番無用的争論,她和謝逢雪誰也說不過誰,兩人不歡而散。
臨走的時候,長夏看着八角燈籠,在猶豫要不要替師妹把燈熄了,還沒動手,那邊謝逢雪的聲音遙遙傳過來,“熄啊,怎麼不熄,等小姑娘醒的時候看到一片黑,就會哭着喊師姐,要師姐抱,多麼好的事情。”
。。。
“謝逢雪!”長夏氣急敗壞地喊,卻顧着睡着了的師妹,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你怎麼這麼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