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長夏狐疑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沈思言:……
好歹他執掌樞密院數百年沒出過岔子好吧!說得他跟個酒囊飯袋一樣。
他氣急敗壞地打開洞天出口,踏出去的那一刻還想轉過去罵兩句,最後還是被理智壓制住——人家殺仙如切菜的!
他這小身闆夠長夏刺幾劍的啊。
長夏才不管他内心那些小九九。
沈思言走了,洞天也變得安靜。打開紙鹞,入目的是謝逢雪問中午吃什麼的問題。
她當時心神都在仙界,沒看這邊,謝逢雪見她一直沒回,就按照長夏的喜好,自己下廚做了幾道菜,讓她有空過來吃。
長夏洗了個澡,換了身新的鵝黃衣裙,就準備去找謝逢雪。
出門的時候卻遇到了事情。
東境世家的幾個子弟,攔住了她的去路。
因為汀蘭的緣故,現在小靈山上東境的人很多。禅師把自己都拿來給未來人皇做筏子了,小靈山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長夏出門沒做遮掩,所以就被人通風報信找上門了。她抱着手,看了眼這幾個人身上的族徽,公輸氏,殷氏,姒氏,還有幾個估計家族沒那麼大,她認不出來。
這事發生得稀奇,長夏沒開口,反倒饒有興緻地看着這幾個年輕人。
為首那個是公輸氏,當代人皇喜歡機關術衆所周知,因此在崇拜人皇的東境,公輸氏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
公輸越硬着頭皮向長夏行了一禮:“公輸氏公輸越,見過仙長。”
長夏單單“嗯”了一聲,便算是回禮了。她的目光繼續落在公輸越的身上,意思很明顯——你來找我做什麼。
公輸越是聽過長夏在遲晝海的名聲,這會兒正面對上不禁心裡有些發怵。
但想到自己做的都是為了女皇好,便又壯起了膽子。
“在下聽聞在雲亭時殿下與仙長交好,不過今非昔比,殿下身份有所不同,在下本不該來這一遭,隻是唯恐萬一,還望仙長理解,未免将來多生事端。”
他再鞠了一躬,大有長夏不說好,他便不起的樣子。
身後一群人有些緊握雙拳,有些狠狠瞪着長夏,像是她正在做什麼惡事一般。
長夏樂了,這群人是在……警告她?
随即她冷了顔色,眼睛裡是十二分的漫不經心。
“公輸…越,是吧?”
她将紙鹞往上抛,随即側手接住。
然後對着一個方向厲聲道:
“公輸執,不會教孩子也别丢人現眼到我跟前。”
衆少年面面相觑,就見公輸家當代家主,急匆匆從長夏對着的那個方向跑來。
見了長夏,立馬惶恐見禮。
長夏當之無愧地受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群少年。
“腦子不好就在家好好當你們的纨绔子弟,别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然後對着公輸執道:“你兒子?”
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公輸家的家主:……
又不好說自家人什麼,隻有悻悻道:“師姐,他們也是被人蒙騙。”
公輸執少時和息疆交好,息疆喜歡追着長夏後面跑,他自然也跟着,便也有了幾分交情在。
這位姑奶奶他自己伺候的時候都是誠惶誠恐,也不知道這幾個小孩兒哪裡來的膽子。
公輸越見自己父親這樣被折辱,當即不悅:“爹!”
公輸執狠狠瞪他一眼:“滾回起!到東境再收拾你。”
然後又對長夏陪笑道:“師姐,你看這……”
長夏擺手:“擔不起擔不起,畢竟今非昔比,多生事端。”
公輸執:……
他剮了那小子的心都有了。
“小孩子開玩笑,開玩笑。”他使了個眼色,随他而來的幾個侍從立馬把這些個年輕人架了回去,察覺到他們還要說什麼,還貼心地給了靜音咒。
沒了拖後腿的,公輸執立馬變得義正辭嚴:“師姐,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長夏:“那你把那小子舌頭割了給我。”
公輸執:……
“師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那你還把他養的那麼蠢。”
公輸執尴尬地摸了摸腦袋:“這不是想着可以慢慢教。”
誰知道還沒教好就撞上了這檔子事。
他從懷中掏出個盒子,道:“燭明魚脂,養劍最好,師姐就别計較了。”
燭明魚長成就是元嬰修為,魚群常常成群而行,打撈确實難得。
到底是一起吃喝賭過的交情,長夏收下東西此事也算了結。
“别有下次。”
公輸執保證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那小子。”
這是實話,連蒼玄最不能惹的人都給惹到了,确實該好好教育。
三言兩語打發完公輸執,長夏也不想去找謝逢雪了。
到底是壞了她的好心情。
現在還在等晨星山的召令,也不好走得太遠。
長夏決定繼續回去睡一覺。
另一邊,謝逢雪将一個骰子放在手上靈活把玩。
這隻是個凡間賭坊裡最常見的骰子,沒有任何機關靈力的痕迹。
他将之放在桌子上輕輕撥弄,搖搖晃晃的骰子最後停在了“三”這一面。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将骰子拈碎。
就在這一刻,他做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