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春水搖搖晃 > 第18章 春落

第18章 春落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春好在心裡歎口氣。

一個半小時後,公交到站了。

她背上書包下車。

走過天橋,到達長江邊的白沙洲批發市場。

下午一點半,大市場裡仍舊熱火朝天,摩托、三輪,人來人往,大貨車飛沙走石;擡頭望去,一排排五顔六色的門面,“宏盛水産”“鹵味調料”“李記糧油”等招牌挨個排開,赤橙黃綠的藜麥豆子在編織袋裡堆成山丘;藍色波浪形的塑料棚蓋在屋頂上,積水流進凹槽,滴落在冬日的塵嚣裡。

春好跳過幾個水坑,走到自己幹活的“高端酒水專賣公司”前。

很大的鋪面,幾乎一個教室那麼大,劃成了兩個房間,裡面堆滿各種貨箱。

陶姐在裡面點貨:“小好來了?正好,一會兒和司機去送貨。”

陶姐是個壯實的中年婦女,負責倉庫每日的貨物進出。

“好。”春好放下包,走進去接替她清點。

陶姐把貨單塞給她,坐到桌後面算賬去了。

這裡說是公司,但早已用作倉庫,裡面封裝的都是大幾千上萬的酒水,客戶也是本地經營酒店會所的大老闆。

春好的工作就是核對清單,再把箱子搬上貨車;送貨的時候就跟着貨車滿城跑,給人把酒水搬到裡面去。

雖然辛苦,但工資比大學城那邊的兼職高,一個小時十五塊,一天就有一百二。而且還沒監控,得閑了她還能背背單詞,陶姐看見也不會說什麼。

陶姐摁着計算器,擡頭:“對了小好,下午那個臨時要貨的地方是個星級酒店,要辦慈善晚會的,你五點前得送到,别遲了啊。”

春好在貨單上打下一個勾,應聲:“知道了。”

外面,司機開車過來了。

發動機突突作響,春好把幾十個箱子挨個搬上去。走之前,她還是沒忍住,對陶姐說:“陶姐,要是還有活兒,你給我留着。”

陶姐笑:“缺錢了?”

“……嗯。”

“行。有散活我都給你留着。”

“謝謝陶姐。”春好把背包往貨車副駕駛上一扔,一隻腳踩上踏闆,上車出發。

-

市區兜兜轉轉幾個小時。

送完其他客戶的酒水,隻剩最後那個辦慈善晚會的酒店。

春好看着路況:“師傅,我們得快點了,陶姐說五點要送到。”

“沒得事,來得及。”司機師傅看眼後視鏡,“馬上過橋了,高架上跑起來快。”

春好點點頭。

她又從包裡拿出單詞書。

窗外。

車經過琴台音樂廳,熟悉的建築映在餘光裡。

春好想起秦在水。

他還在武漢嗎?還是回北京了?北京是什麼樣子的?

她其實可以試着給他打個電話,但……

春好把額頭抵在玻璃上,悶悶吐出一句:“欲蓋彌彰。”

過了長江,酒店很快到了。

春好給安保看了運貨單,升降杆升起,車開了進去。裡面天光雲影,翠竹流水,看起來尤為氣派。

酒店主樓前聚集了很多車輛。春好看見了紅毯以及海報上“慈善晚宴”四個字。

司機師傅不太淡定:“媽的,老子也窮,哪個來給老子做做慈善。”

車彎到後門,停穩,春好跳下車。

“來送酒水的是嗎?”一個酒店主管模樣的人走過來。

“對。”春好把貨單遞給他看。

“怎麼現在才來,都遲到了,要是耽誤了算誰的?”主管蹙眉,“我要跟你老闆反應。”

春好見怪不怪:“你們臨時要貨,我們隻能送完其他地方再過來。約定的時間是五點,現在也才四點五十。”

主管噎了噎,看眼手表,确實沒過五點。

“你搬進來吧。”他不太耐煩,看看貨車,又看她一個小女孩兒,“你這破車趕緊開走,停在這裡影響美觀,還擋路。”

春好看眼貨車,确實和周遭美景格格不入。

“行。”她又問,“東西要搬到哪?儲藏室嗎?”

主管有些嫌棄,給她指了個方向:“你别進裡面去了,放走廊的推車上就行。動作快點,馬上晚宴開始就禁止大車進出了,按理說你們是不能進來的。”

說完,經理離開了。

後面司機看見,破口大罵:“個婊-子養的,在這裡當太監臉還他媽擺天上克了。”

春好卻面色尋常,不參與也不附和,隻拿鑰匙把貨車門打開,套上防護手套開始幹活。

司機罵完人,回車上抽煙了。偌大的後門,隻剩她一個人跑前跑後,腳步聲輕快。

忽地,冷風吹來,她手和耳朵癢得很,刺得她扯下手套撓了兩道。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她這幾天耳朵和手總是不舒服,又熱又癢,估計是這邊氣候的原因。

春好沒管,繼續幹活了。

-

樓上,秦在水從會議廳出來,身後跟着蔣一鳴。

一般慈善晚宴開始前,都有這樣一個小會議,大家捐多少、怎麼捐、用作什麼,一目了然。這是他的規矩。

這家星級酒店遍布各大省會城市,但仍是他名下産業裡并不起眼的一個。大哥秦問東接手集團房地産、教育等闆塊,剩餘的金融、酒店文旅就分到了他這裡,兩人也算是平分家業。可究竟誰主誰次,秦老爺子沒有明說。

這次慈善晚宴規模不大,社會公益性質的,但來頭都不小,捧的是秦家的場。

會議廳到晚宴大廳,銜接的金色旋轉扶梯蜿蜒而下。秦在水下去的時候,周邊的人側身避讓,多喊“秦總”,也有一些喊“秦教授”。

秦在水微一點頭,從人群裡走出去,再從晚宴大廳坐電梯去一樓。

鐘栎從後面叫住他:“你走的?還有個晚宴呢,不參加了?”

秦在水搖頭,後面的晚宴不過走個過場,他不喜歡:“會都開完了,我先走了。”

“你是不喜歡被人獻紅圍巾吧?”鐘栎笑。

“……”秦在水嘴角動了下,沒理這茬。

紅圍巾是慈善晚會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他一定會在這個環節之前溜掉。

“至少媒體前露個臉啊,不然又是你大哥占你名頭。”他說,“每次都這樣,錢你出,名聲他得,多不劃算。”

電梯到了,秦在水走進去,鐘栎也跟進來,“正好沒事兒,送你下去。”

秦在水摁了一樓。

他回了他方才的話:“反正都姓秦,名聲誰得都一樣。”

即便他和秦問東不是一母所生,但他重視家族名譽,是唯結果論的人,隻會在意一些事情有沒有做成,以及捐出去的錢有沒有用在該用的人身上。

至于那些可有可無的虛名,他并不挂心。

電梯門阖上,數字開始下降。

鐘栎說起正事:“對了,秦問東最近引入的幾個項目,杠杆拉得太高了,很多機構已經在注意了。”

秦家在北京聲名顯赫,甚至有專門的家族辦公室;不像鐘家就他一個獨苗苗,他爸對他的要求隻有不敗家即可。

“萬一資金鍊什麼時候一斷……”鐘栎沒往下說,“總之,你要注意。你大哥要是出了事,收拾爛攤子的還是你。到時候你又忙北大扶貧研究院那邊,又要顧你大哥,你顧得來嗎?”

秦在水聽他繞了這麼一大圈:“所以?”

“所以不如幹脆回集團做事。老爺子不是還沒定你和你大哥誰接班嘛。”鐘栎聳聳肩,“反正你又不走仕途。以你的能力,接手集團隻是時間問題。而且,也更名正言順。”

秦在水有一會兒沒說話。

電梯到了。

“我有打算。”他走出去,神色很淡,回頭道,“你上去吧。有事再聊。”

得,趕人了。

鐘栎知道他不愛聽這些,但他又确實不想他再回山區,之前被西村村民舉報的事還吃了悶頭虧呢。

“行。”鐘栎說,“那個,一鳴,你帶他從後門走,前門估計還有人在入場,撞上就不好了。”

蔣一鳴得令:“明白,鐘總。”

秦在水轉身往後去了。

後門是運貨的,門一天到晚開着,因而暖氣不強。蔣一鳴将大衣遞給他,又給司機發消息,要車來後門接。

外面天已經黑了,秦在水套上大衣,挨個扣好扣子。

忽地,他聽見不遠處清脆的聲線,極有辨識度——

“你工作失誤憑什麼要我負責?”

秦在水微微一訝,目光往聲源處看。

後門門口聚集了不少酒店員工,有戴廚師帽的,有穿侍應生服裝的;旁邊是一個報廢的推車,前輪的輪子不翼而飛,因為闆面傾斜,上面壘起來的箱子倒了一半,其中幾個泡沫箱被拆開,裡面的紅酒瓶已經碎了,酒液浸濕紙箱,走廊的地毯髒了一大塊,還有一些大的玻璃片散落在地上。

蔣一鳴意外極了:“那不是……”

秦在水停住腳步。

春好一頭短發,正和一個主管模樣的人理論。

她巴掌大的臉,眼睛卻亮;身形在重重圍住的人影裡削薄如紙,卻又執拗地據理力争。

經理出來打圓場,商量道:“要不這樣小姑娘,你賠一半,我們這邊也賠一半。畢竟是你搬進來的酒砸了,不可能你一分錢不出吧?”

春好:“我不出。”

她有理有據,“酒是我搬進來的,但東西放哪兒是他說了算。”她指一下躲在經理身後的主管,“是你們的人工作不負責。我哪知道這個推車有故障,東西放多了散架?”

主管臉色難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隻要沒在貨單上簽字,那就是你的問題。”

而後他轉向經理,小聲說,“叔,真不是我。”

經理給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别出聲,而後看向春好:“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嘴巴還蠻拐*。讓你老闆來跟我們談。”

春好卻不上套,她搖搖頭說:“你要見我老闆,好,那我也要見你老闆。你先把你老闆喊來,我再喊我的。”

她下巴一揚,一步不退:“而且我要見最大的那個老闆!”

秦在水眉梢微動,他被她點到名,嘴角竟淺淺動了動:“……”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