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裡起風了,帶來絲絲涼意。
“哎呀,曲卿妹妹,見着姐姐也不多叙舊叙舊嗎?”曲秋儀能感受到對方的實力和她差不多,沒了戒心。
曲卿凝起眉頭,對于曲秋儀這種裝腔作勢的語調有些不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在今天之前,一句話也不曾說過,何來叙舊之說。”
“哼!曲卿妹妹身份太高,自然不會跟我們這種旁系說話。”曲秋儀冷哼一聲。
曲卿深吸一口氣,覺得此人真是胡攪蠻纏,覺得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轉身就要走。
曲秋儀眼神陰霾,無視她,會嘗到惡果的,“曲卿妹妹,不如切磋切磋,我們都很好奇你的實力呢!”
說罷,手中長鞭甩出,連帶着灼熱滾燙的火焰。
曲卿壓下眉眼,眼中銳利一閃而過,“嗡!”長劍出鞘,擋住了長鞭,帶着火焰的長鞭順勢纏繞在長劍長,将長劍燒得滾燙。
曲卿冷哼一聲,握劍的手一把将長鞭甩開,另一隻手捏訣,頓時長劍電閃雷鳴,她手腕轉動,長劍變化莫測,招招逼近,帶着雷霆霸道之意,曲秋儀不得不節節敗退,她柔軟的長鞭,此刻根本奈何不了鋒利的長劍。
在曲秋儀敗退之後,曲卿收劍回手,單手拂過劍刃,濃郁的靈氣便聚集在長劍之中。
“春風如沐,碧落長青。”輕飄飄的話卻似乎帶着無限的力量,話音一落,竹林中枝葉沙沙作響,細弱的風流不停劃過,彙聚在曲秋儀周身,形成一道劍幕将其籠罩其中,在外面看似乎平平無奇,但是身處劍幕中心曲秋儀卻感受到,似乎一直有細小的劍光在劃向她的肌膚,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
她驚愕地擡起頭,運氣全身靈力抵擋才堪堪護住自己,但是怎麼可能!
曲卿見好就收,将長劍收入劍鞘,轉身離開,留下一句,“你不是我對手。”
她走後不久,曲秋儀周圍的劍幕才漸漸散去了,她臉色難看,曲卿根本沒有用盡全力,不然也不會隻是劃傷她的皮膚,而是将她千刀萬剮了,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應該這樣的。
水鏡之前,三人面面相觑,最後齊齊看向慧遠。
長瑟猶豫,“這是長青劍法中第八式,劍光如幕,沒錯吧?”
“閉關十年,對世事不聞不問,卻能将長青劍法領悟到第八式,難不成你們之前的想法全是錯的?”藏香聲音冰涼,“縱使我是個靈修,我也能看出,她的劍,絕不僅于此,若她想,今日曲秋儀就能死在那裡。”
他們面色複雜地看向慧遠,慧遠神色怔忪,之前看見曲卿的幻影如虛時,他并不以為意,幻影如虛本就是虛無缥缈的靈氣凝聚,要做到并不難,可這第八式不同,它講究的是極緻的劍意,劍意凝實變成劍光,再化成氣象萬千形成光幕,他曾經遊曆四方,集得無數美麗的景象氣态,來築成這道光幕。
可曲卿的光幕,沒有氣象萬千,卻有千變萬化的劍意,沒了那虛無美麗的氣象,她的劍光如幕,如同最幹淨最純粹的雨幕,能最溫柔地,也能最鋒利地,将敵人至于死地。
慧遠心情複雜,他忽然意識到,他曾經花了多少精力去專研這部長青劍法,希望能達到曾經老祖呼風喚雨,排山倒海的實力,可現在他才明白,其實他也隻是步前人的後塵,固步自封了。
“十六歲就能悟出劍意,真想看看她将真正的劍光如幕使出來的那一天,會是怎麼樣的風景。”驚雲歎道。
曲卿并不知道長青劍法背後的淵源,她修煉這個劍法隻是因為長青劍法是青雲宗的基礎,而長青劍法在她看來也的确精妙無比,值得一學。
辭别曲秋儀之後,她又遇到了另一人,一身青衣出塵,面若冰霜,感受他身邊的風靈力,曲卿輕而易舉地猜出了他的身份,慕容家獨子,慕容楓。
慕容楓與她素不相識,他想來也早已攢夠了令牌,朝她微微點了點頭,便閃身離開了。
曲卿目送他遠處,才發現這裡算是個風水寶地,在這裡呆到比賽結束也很不錯,她該不會做了一次強盜吧。
曲卿無奈笑笑,就在原地打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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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各位弟子捏碎傳送玉符便可離開秘境。”
弟子們紛紛捏碎玉符,化作一道道光束飛出了秘境,回到比賽的擂台上。
四位長老早就在上面等候,身旁的一位師兄大聲念出了這次進入内門的弟子。
一個個名字被念出,有人歡喜有人愁,曲卿不出意外的上了榜,順利成為内門弟子,隻不過她的排名平平無奇,周圍看戲的弟子們又是一陣小聲嘀咕。
當年測出雷靈根的無限風光,和今日的平平無奇,的确叫人唏噓。
“今日,還有一事,慧遠真君欲收徒,你們誰願跟随?”看似是弟子選師尊,但其實到底還是師尊選弟子。
能成為慧遠真君的弟子那是無上榮光,成為内門弟子的劍閣弟子無一不心動,曲卿也意動。
“弟子曲含辛,敬慕真君已久,望進入真君門下。”曲含辛第一個走到慧遠真君面前,雙膝跪下。
“弟子慕容楓,望進入真君門下。”慕容楓也出列,跪在慧遠真君面前。
“弟子朝無心,望進入真君門下。”又一人跪下。
陸陸續續,慧遠面前跪了六七位弟子,曲卿捏了捏拳,也出列。
“弟子曲卿,望進入真君門下。”
曲卿之後再無人,他們或許很想,但是自知争不過,不想出來丢人現眼。
慧遠目光在跪下的人之中流轉,最終指了兩位。
“恭喜曲含辛師妹,恭喜慕容楓師弟成為慧遠真君的真傳弟子。”一旁的師兄擺出一張笑臉。
曲卿愣了愣,她敢肯定在秘境之内慧遠一定是看到了她的劍招,她的表現不俗,慧遠居然沒看上麼。
其他弟子失魂落魄,慧遠沒有出言安慰,隻是對曲卿說道,“你,我教不了。”
其餘人皆是驚訝,教不了,什麼意思?但慧遠沒有多說,手一揮,帶着曲含辛慕容楓兩人走了。
長瑟望着他遠去的方向,教不了,是曲卿資質不行教不了,還是.....
弟子們交頭接耳,“教不了什麼意思,資質不行?”
“我看不是,八成是之前她任性閉關,不聽慧遠真君的勸。這曲卿背後是曲家,打不得罵不得,又這般任性不聽話,怎麼教?”
曲卿站起身來,有點失落,又似乎沒有,她似乎早有預感,前世她自幼失怙,獨自在危險重重的南大陸飄零,活得艱難又痛苦,直到十三歲那年,遇到了她唯一的師尊,師尊看出了她天賦卓絕,便将一身本事悉數教于了她。
隻是師尊遇到她時,早就是老根病樹,壽元将盡,教她不過是短短兩年,就駕鶴仙去,待她闖得名聲歸來,早就是數十年後的事情。
因此世人皆不知她有一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