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涅飛了出來，站在他的身側，微風吹來，吹散了幾片白羽。
他伸手捉住其中一片，淡淡道，“朱雀王族一脈唯剩朱錦音，她的能力并不足以撐起朱雀一族，你的歸來非常關鍵。”
“但你也不要忘記，你還是馭獸宗的人，人族各方勢力，一定會盯着你。”
“這一次，你會是重中之重，你所代表的不是人族，也不是妖族，你所代表的，是兩者的未來。”
作為橫空出世，擁有人妖兩族血脈的沐雲錦，此刻時時刻刻都會被人盯着。
他捏緊了拳，“弟子行事一定會十分謹慎。”
羽涅垂眸看他，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另一邊的曲卿，剛随着馭獸宗弟子到了安排的住處，另一個弟子就随之而來。
“你是珍寶閣的人。”曲卿掃過來人的腰間，說道。
來人彎下腰，“是的，曲小姐。”
曲卿：“請問何事？”
來人：“夢虛真君請曲小姐一見。”
夢虛要見她？曲卿眼中訝異一閃而過。
她沉思片刻，道：“請帶路。”
看着他們離去，楚莫幾人面面相觑，慕容楓朝玉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玉遙：“能窺探天機之人，難不成還看不出她的異常？”
“也許是想試探些什麼罷了。”
玉遙并不以為意，夢虛或許真有些本事，但終究還是凡人。
楚莫：“這裡是馭獸宗，珍寶閣要對師尊動手，也不會挑在這裡。”
因此幾人雖然很是疑惑，卻并不擔心。
曲卿也的确沒有什麼人身安全的問題，她被帶到了夢虛的廂房。
夢虛一個人坐在廂房中央，閉目假寐。
似乎是感受到她來了，緩緩睜開眼，隻是他又看不見，睜不睜眼其實沒有什麼區别。
曲卿靜靜打量他，尤其是他的眼睛。
“靈玉真君，久仰。”
曲卿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現在有點能耐的人，都不會不知道她的身份。
“夢虛真君，久仰。”
問候完之後，兩人沉默了許久。
夢虛神識似乎很混沌，半晌才給出一些反應，“不知，可否問問當初真君飛升之時，遇到了什麼？”
曲卿原本低垂的眼皮擡起，烏黑的眼眸聚光，夢虛難不成懷疑她渡劫失敗與大劫有關？
“實不相瞞，當初渡劫失敗，是因為被兩位散仙的打鬥波及。”
夢虛：“散仙？”
曲卿：“那時修為在我之上的，又還能有誰呢。”
外界傳聞其實也是八九不離十，不少人都知道她渡劫失敗是被人打擾，不過并不知道是怎麼被打擾的。
夢虛再一次沉默。
曲卿也沒有催促他，說起來她當初渡劫失敗的确是衆多計劃中的一環，隻不過究竟是誰的計劃，她還沒有查清楚，據夙修所言，仙界上并沒有看見那兩位散仙。
早在數十年前便能發現天規削弱闖下凡間，他們想來也不會太簡單。
等到時間一點點過去，夢虛還在思索，曲卿開口，“真君，大劫乃衆生之劫，非一人可抗之。”
夢虛神情一怔，唇瓣哆嗦了幾下，“是我...執拗了......”
他窺得天機，總是希望能看清楚未來，能找到應劫之法，所以不停消耗着壽命，拼命想要看到。在察覺曲卿是個變數之後，又将希望寄托于她，企圖在她身上尋找突破口。
他的确是忘了，自己不是救世主，無法以一己之力拯救衆生，他将所有事情都抗在身上，越拼命越絕望，已經被無形的牢籠困住。
“多謝。”夢虛閉上雙眼，背部微微佝偻了些。
曲卿：“不必，你是個可敬之人。”
願為衆生豁出自己的性命以及未來，這本身便是一件值得敬佩的事情。
夢虛聽了，又慢慢睜開眼，隻是這一次，雙眼不再是如白晝的耀白，而是正常人的棕黑，有了焦光。
他深深看了一眼曲卿，“得此一言，已然無憾。”
曲卿頓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多叨擾了。”
在她離開之後，夢虛喚來晚輩，叮囑了一番後，閉門不出。
很快就有流言傳出，夢虛得了突破的契機，已經開始閉關。
曲卿聽了，沒什麼感覺。
楚莫悄咪咪過來打聽，“是不是跟你有關系，他真要突破了？”
那可是渡劫期突破飛升啊，夢虛千年沒能找到突破的契機，怎麼見了曲卿一面就找到了呢。
曲卿面不改色将他推開，“你該好好練功了。”
為了杜絕他的追問，曲卿直接關門閉關了。
楚莫摸了摸鼻子，看着緊閉的房門和守在門前冷冷淡淡的玉遙，悻悻離去。
來雪寒天的目的有二，一是妖族留下的傳送大陣就在馭獸宗，二是要弟子們多了解妖族妖獸的東西。
曲卿不需要聽課，不代表楚莫幾人不需要，所以在曲卿閉關的時候，他們都隻能一闆一眼地跟着馭獸宗的人學習。
等曲卿出關時，也差不多到了該出發的時候。
“你的傷還沒好。”玉遙躺在院外的梅樹上，任由梅花悠悠揚揚灑滿了整身，見她出來，微微掀起眼皮，一眼瞧出她的情況。
曲卿搖搖頭：“到底也算是死過一回，不急。”
玉遙凝視了她半晌，默不作聲地躍下，揣着手往外走。
曲卿無奈笑笑，舉步跟上，“怎麼，還生氣呢？”
玉遙倔強挺着無情的背影，“卿卿這是什麼話？我該生什麼氣？”
曲卿眼裡笑意彌漫，“好吧，是我誤解了。”
玉遙腳步一頓，回眸瞥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繼續走，腳步倒是沒那麼悠閑了。
兩人就這樣一路走到馭獸宗的正門廣場。
這裡聚集了很多弟子，服裝眼花缭亂，青雲宗衣服素雅，反倒是顯眼了不少。
曲卿走進，看見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你們也要去？”
一身青紋白袍的季雁山笑意吟吟，“這讓你感到驚訝？”
他身後同樣穿着青雲宗宗服的顧若憐面無表情，看見他們也隻是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