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憐絲毫不在意，“信不過我的話，請離開。”

第五滄澤連忙道：“沒有沒有。”

顧若憐笑了兩聲，“那就請帶路吧。”

魚停瞪了他兩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指了個方向。

末了，它抓了抓第五滄澤的耳朵，小聲氣道，“你怎麼就被他拿捏了。”

第五滄澤捂着嘴巴也小聲道，“你不也一樣。”

他們兩誰也别說誰。

魚停憋住氣，沒再講話。

雲水境是一大片海域，但之所以規劃為西陸的一部分，是因為雲水境内的海域由大大小小的海島劃分，海島密集，與陸地頗為相似。

而玄武王宮正是由一座巨大海島連通至海底深處。

他們如今身處的，正是離玄武王宮海島外百裡的一座無名小島。

顧若憐按着魚停指的方向一路快速飛去，直到魚停再次出聲。

“停！”

顧若憐停下飛舟，看向它。

魚停：“該進海了。”

顧若憐聞言，拿出一顆避水珠吞下，随後看了第五滄澤一眼。

魚停立馬出聲，“滄澤，你不需要避水珠，有我在。”

第五滄澤乖乖點頭。

魚停搖了搖尾巴，一個彩色的泡泡便向第五滄澤飄去，将他包裹其中，貼合他身體曲線。

第五滄澤就像穿了一件透明的連體衣，不過他本人對于這件連體衣的存在沒有任何感覺。

他躍入水中，隻覺得好像一隻鳥兒飛在空中，自由自在。

“好神奇。”

“那當然！”魚停翹起尾巴，得意地朝顧若憐看去。

沒曾想顧若憐壓根就沒看它，自顧自下了水，面色波瀾不驚地等待它帶路。

魚停隻覺得心口的氣又多了一些。

“巫海是一片獨立于雲水境的海域，所在之地并非是固定的，入口也無時不刻在發生變化。”

“隻有我們這些原本就誕生在巫海的妖獸，才能與它共鳴，找到他所在。”

“而外人想要獨自進入，除非運氣逆天正好撞上了。”

它意有所指，顧若憐依舊不為所動。

魚停又敗下陣來，隻能在前面老老實實帶路。

他們一路深入，直到周圍沒有一點屬于太陽的亮光，幽黑一片。

魚停速度慢了下來，左顧右盼了一會，才繼續前進。

随着他們不停深入，周圍幽黑的環境又逐漸變得亮堂起來，照亮環境的是一些植物珊瑚，彩色的亮光折射在海底，如夢如幻。

“到了。”

顧若憐凝眸望去，身前不遠處，一處發着淡光的漩渦正緩慢旋轉着。

“快進去，它要消失了。”

眼見他還在觀望，魚停立刻催促道。

說完，它拉着第五滄澤飛快進入。

顧若憐這才緊随其後。

寂靜，像萬物皆無的寂靜。

這是顧若憐進入巫海之後的第一感受。

沒有海底空洞的回響，沒有魚群遊動的流音，沒有古怪妖獸的叫聲。

他放眼望去，觸目皆是幹淨無瑕的海水，隻有幽深發藍的海水，再無其他。

顧若憐輕輕擡起手，這裡的海水似乎是靜止的，這樣的環境裡，真的能誕生生命嗎。

魚停神情有些懷念，“終于回來了。”

第五滄澤問它，“這裡好像什麼也沒有。”

顧若憐：“傳聞巫海是深海之下空間折疊擠出的一片海域，内裡空間錯亂，卻不知你們是如何在此生活的。”

魚停：“巫海之内，一步一世界。”

顧若憐臉上終于顯露出些許訝色。

魚停看向他，“你奪得空間石，來巫海的目的定是煉化它吧。”

“你修煉的功法我從未見過，也無法參悟，但我知道哪裡可以幫你。”

顧若憐垂眸：“那就拜托了。”

魚停冷哼一聲，可算叫這人低頭了，它喜道，“跟我來吧。”

魚停幻化出兩根白絲，一左一右搭在了顧若憐和第五滄澤的手腕上，随後緩緩地往前遊動。

一瞬間，周圍的景色大變，不再是那虛無的海藍，他們似乎到了另一片地界，居然是一片浮島，鳥兒叽喳，蟬叫鹿鳴。

然還未等顧若憐細看，眼前一花，景色又是一變，随着魚停遊動，景色幾乎是一息一變，當真是一步一世界。

他們最後停在了一片水天一色的世界裡。

他們站在一塊不大的浮冰上，浮冰之下的水面毫無波瀾，如同鏡面，清晰地倒映着一切。

“在這裡，天即是地，地即是天。”魚停說道。

顧若憐走到浮冰邊緣，往水面看去，而後他猛然擡頭，天上是一模一樣的場景，是浮冰萬千的水面。

魚停走到他身旁，咕咚一下跳下水面，然而卻不是浮在水面上，反而像是進入了水鏡的世界裡，仍舊站在浮冰上，它擡起頭，與同樣擡着頭的顧若憐遙遙相望。

天即是地，地即是天。

原來是這樣。

顧若憐低下頭，拿出空間石。

這時，魚停重新回到了他身邊，“我的空間石祭練便是在此處完成，你應該能感受到這裡的空間之力格外旺盛，天地合一，是有序也是無序。”

顧若憐微微颔首，“多謝指點。”

“你自己參悟吧。”魚停催促，“希望你能快一點。”

顧若憐沒回答，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祭練這顆空間石要多少時間。

他盤腿坐下，雙手捧着空間石，周身靈力皆順着經脈往手上湧去，山染筆從他丹田裡飄出，懸浮在空間石上方，輕微顫動着，濃香的墨滴落下，滴入空間石内。

顧若憐緩緩閉上眼，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雷電閃爍的風暴。

此刻他的神識正投射在空間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