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卿也從未見過此神。

祂站在天雲對面，湖綠的雙眼宛如春天一樣引人沉迷。

可祂不是春之神，曲卿是見過春之神的，是一個長相幼嫩，性格活潑的女孩形象。

眼前的神官身姿窈窕，氣質也十分沉穩平和。

祂聽到天雲的問話，并沒有回答，反而道，“你最好不要踏入那裡。”

天雲皺眉，“你在說什麼。”

“你要找的那個人，所處之地被稱為萬惡之源。”祂細白的指尖輕輕撚住一片綠葉，“在那裡，所有惡念都被無限放大。”

“你進去，身上的魔氣就再也控制不住，你将不再是你。”

話音一落，祂指尖的綠葉驟然化為齑粉。

天雲一驚，死死盯着祂。

“你又為什麼要勸我。”

祂沉默了片刻，才道，“吾隻是阻止每一位神官踏入那裡。”

曲卿恍然明白，天雲這是要去找玉遙，可這是為什麼。

玉遙曾經說過，在她出現之前，他并沒有與天雲接觸過。

她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猜測應該是這位神官勸動了天雲。

果然，天雲神情也變得莫測起來。

他在思索這位神官的用意。

“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天雲忽然态度強硬起來。

聞言，那位神官湖綠色的眼眸微微發出熒光，“你不會自己找死。”

“吾知曉你想做什麼。”

“一位人類的神官。”

“踏入神界那一刻起，卻是魔氣纏身，吾已經看了你很久了。”

曲卿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難怪幻境的視角頗為古怪，原來都是祂的注視。

天雲的表情并不意外，想來早就已經有所察覺。

“你要殺我？”

那位神官的表情有一點意外，随後搖了搖頭說道，“吾并無此心。”

“或許你應當明白，你已經是一位真正的神官，沒有人可以殺死你。”

“神，永遠不死不滅。”

天雲皺了皺眉，“魔神殺死了空間之神，不是嗎？”

“隻是身死，歸還天地間罷了。”那位神官輕輕擡起指尖，周身的綠葉便随着祂的指尖攏聚成一個人形，“過不了幾千年，祂便會再度複生。”

“祂若真的隕落了，世間的空間便會崩壞，可你瞧，這世間還是好好的。”

綠葉随着祂指尖的晃動又散去又凝聚成人形。

天雲看明白了，但又更加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說我進入那裡是找死。”

“死有很多種。”

“你不過以為那位魔神的力量與你的魔氣相似，想要尋得控制之法。”

“可事實上，魔神的力量比你的魔氣可怕千百倍。”

“進入那裡，不等你尋到他，你已經徹底淪為魔氣的奴隸。”

“你将不再是你，即為死。”

聽完，天雲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兩人相顧無言許久，那位神官清楚天雲已經内心動搖，便合上雙眼，化作春風裹挾着綠葉消失在虛空中。

天雲站在原地，待綠葉完全消失後才擡手行禮，“謝前輩指點。”

謝完過後，他朝身後深深看了一眼，才一揮衣袖離去。

畫面到這，幻境再次變化。

這一次，曲卿來到了一片望不盡的草原，這裡的草隻有腳踝高度，又脆又嫩綠，像是新生的嫩芽，間隙中還有許多小花生長，整片草原宛如鮮花點綴的綠裙，風裹挾着蒲公英與綠葉在草原之上共舞，天邊的彩霞一如既往的絢麗，此情此景，隻讓人心曠神怡，永遠不想離開。

曲卿沉醉了片刻，才發現遠處徐徐走來的白色身影。

正是天雲。

隻是這一次的天雲，周身肉眼可見地萦繞着魔氣。

他還是沒有找到壓制魔氣的辦法。

曲卿跟在他身後，隐約明白了天雲來到這裡的目的。

天雲在這裡走了三天，最終在一座涼亭前停下。

“前輩不願意出來見我嗎？”

“吾幫不了你。”

悠遠的女音似是從草原四面八方傳來。

果然，這片草原是那位神官的神域。

但祂不願意見天雲。

天雲臉上閃過一絲煩躁，“既然幫不了我，那又何必時時盯着我？”

那位神官沒有回應。

“幫幫我吧。”

“你為什麼不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