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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
張行簡替應頌今攏了攏披風:“方才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她可能确實同徐十三有牽扯,但你不要幹涉她。” 除去望涯以前的身份,其餘的,張行簡都同應頌今說過。應頌今以為,倘若是自己,她也不會輕易放過真兇,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迹,如此便不希望他人阻攔自己。
張行簡默聲,此事可能牽扯甚廣,他不想讓望涯死得太快。
“讓楊六郎盯着些罷。”
張行簡握了握她的手:“好。”
與此同時,望涯與林昭碰頭了,他們要到定遠侯府去,由于距離不遠,二人決定腿着去,身後帶了幾個提着年禮的仆從。。
“給。” 林昭将一小包糖遞給望涯。
望涯搖頭,這幾天吃得太多了,牙疼。
“昨天夜裡,徐十三死了。” 林昭将糖送進嘴裡,嘎吱嘎吱咀嚼着。
“聽說了,也不知道是誰行的正義。” 望涯袖手,歎出一串白霧,她忽然問:“你知道鄧昔嗎?”
林昭思索半晌,才道:“江北來的?這幾天風頭正盛,據說模樣很好。我聽着,聖上也有召鄧氏入京的意思。”
“地方上的世家麼?”
林昭搖頭:“原先就是京中的,同馮學士走得近,後來馮學士通敵叛國,聖上看鄧氏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一腳踹出去了。” 望涯默聲,這怎麼又同馮學士扯上了。
“你見過他了?” 林昭問。
“昨兒在抱月樓看過,風光無限。”
“是嗎,哪天我也去看看。” 林昭走着走着,又想起一件事來了,他低聲問:“慶王的事,張少卿有沒有透露過該怎麼判?”
“沒有,他也不清楚。” 這确實奇怪,趙俨至今沒有想法,也不能全然丢給刑部判,更沒辦法直接砍頭,否則趙邕的黨羽就要發瘋。
林昭點頭,他看看望涯,欲言又止,按照當前的情形來看,這對她是最好的機會,大抵張行簡會推她進皇城,可這并非易事,且不說朝中那些個老古董,就是坊間的百姓恐怕對此也有異議。
“你想說什麼?” 望涯就像腦袋上也長了眼睛,不用看都知道林昭的心思。
“沒什麼,前面就是了。”
沈定西先前剛同沈老将軍吵過架,眼下正在屋裡生悶氣,直到小彤來報:“小娘子,林大人同望小娘子來拜年了。” 林昭來訪并不稀奇,但他怎麼認識望涯的?
前廳裡,望涯在一旁靜靜聽着,林昭同老将軍談天說地,說着說着,就說到趙邕的案子了,又說多虧了沈定西,否則望涯就過不了這個年了。
說起沈定西,沈泰就頭疼,他不願意再涉朝堂,可攔不住沈定西蠢蠢欲動,對于她插手趙邕案這回事,沈泰十分不滿,趙邕是什麼人,皇室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
沈泰擡眼看向望涯,也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孩子,為什麼甘願給大理寺當獵犬,她有功不錯,可世間誰會認可她?到頭來不過還是給别人當了墊腳石,這究竟有什麼好的。
望涯察覺眼前的老頭對自己不怎麼友善,但仍是起身對他說了幾句吉祥話,也得了個不小的紅包,剛要開口詢問沈定西,便見小彤從外頭進來,先是同沈泰問安,再同客人見禮,這才轉頭對望涯道:“望小娘子,我們小娘子新得了一本奇書,想問問您有沒有興趣看看呢。”
望涯轉頭看看沈泰,這厮點頭了,她才敢随小彤去見沈定西。
沈泰雖年邁,但早年征戰沙場練出來的煞氣還在,叫人不敢輕易得罪。
沈定西屏退左右,手上正在擦拭一把長劍,也不寒暄,而是說:“是你引我上的松清山。”
沒得主人家邀請,望涯也就沒落座:“何出此言?”
沈定西擡頭:“當日我到車馬坊去,那夥計一見我便問‘是沈小娘子罷?’接下來就告訴我你的消息,接着我就找到了松清山。而大理寺卻花了很多功夫也沒找到這條消息,要說不是你提前部署,我不信。”
沈定西的态度十分堅定,看着也不大高興。
望涯沒有否認,當機立斷向她認錯:“是我的問題,隻是事發突然,我沒有辦法提前知會于你,隻好出此下策,小娘子海涵……”
“為何是我?大理寺不行嗎,還是刑部不行?” 沈定西打斷了她的客套話。
“他們聲勢浩大,就怕打草驚蛇。” 實際上,倘若沈定西不來,望涯也有辦法給大理寺放消息,但相比大理寺,她更願意把功勞送給沈定西,正如賀微所說,有些人,隻一眼就能信任她。
同樣,有些人,隻一眼就能知道她不甘平庸,想有一番作為,既然如此,何不給她一個機會,賺她一份人情呢。
沈定西默聲,這個理由她仍是沒辦法信服,但她不得不信。
“你身體好些了嗎?”
望涯笑答:“好多了。”
沈定西點頭,再沒有下文,還是望涯開口:“小娘子沒有其他事想告訴我嗎?” 話音落下,沈定西擡頭看向望涯,她忽然有些後悔招惹這樣的人,表面上溫良恭儉,内裡卻好似洞悉一切,把握局勢,像蟄伏着的惡犬。
“我需要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