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手表背面,那裡有一行小小的刻字,GJB。
這是當初她堅持要加上的署名,作為一個設計師的署名。
顧嘉寶把這塊手表又收回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自己的有些發燙的額頭,生病的滋味顯然沒那麼好受,她腦海裡遲鈍地想着等會兒下班就可以回家了。
地鐵到站。
她回到公司,李總正在小組辦公室裡等着,他似乎是在打電話,見到顧嘉寶回來立刻問:“怎麼樣?”
顧嘉寶沒精打采地搖了搖頭。
“沒見到人。”
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李總焦急得長長歎氣,其他人自然是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
趙若楠過來抓着她問:“你到那邊是怎麼說的?”
“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惹人家不高興了?”
無形的壓力堆積起來,顧嘉寶解釋了很多,交代細節,但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連一句話話都不想說。
今天下班的時候,大家都顯得很沉默。
到家之後顧嘉寶給自己找了點退燒藥吃,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一覺,甚至連衣服都沒換。第二天她又懷着沉重的心情去上班。
可沒想到事情卻來了轉機。
顧嘉寶剛在工位上坐下,李總就過來把她叫了出去。
“你跟我過來。”
他領在前面越過無數個格子間,卻不說怎麼了,顧嘉寶不知道這是幹什麼,有些狐疑,但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到了一間會議室前,他停下腳步。
叮囑道:“我也搞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今天一大早,就剛剛,盛林的溫總過來了。”
“她要見你。”
顧嘉寶微微錯愕。
李總說:“無論如何,别搞砸了。記住人家可是我們的金主。”
他替人推開門,顧嘉寶的視線看了進去。
寬敞的會議室正中央擺着一張流水茶桌,桌子中央是溪流,石頭,苔藓,還有金魚。
上面擺着的白瓷茶杯輕巧精緻。
溫語槐正坐在桌子前,純黑色西裝包裹着姣好的身材,長發披在肩後,潔白的耳垂上綴着一個精緻的純金小圈耳環。
那副銀絲邊眼鏡反射出冷光。她垂着眼眸看着潺潺流水中的金魚,那幾隻紅色小魚擺動着尾巴。
李總出聲提醒道:“溫總,人到了。”
溫語槐這才将視線轉移,看向門口站着的顧嘉寶。
那種凝視着的視線讓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穿戴整齊,有沒有哪裡犯錯。
搞不清楚這是在幹什麼,顧嘉寶有些不安地走了進去,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或許是對面坐着的人身上濃郁的精英氣質過于壓人。
她糾結了會兒,有些不确定地問:“你找我?”
“嗯。”
溫語槐捏着手裡的白瓷杯,她開口問:“聽說顧小姐昨天跑了一趟。”
“是的。”
“請問顧小姐是過去幹什麼的?”
“過去是想見你一面。”或許是因為她明知故問,這個問題的答案讓人尴尬。顧嘉寶補充道:“為了融資的事情。不知道溫總今天過來是不是為了這件事?”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找回自己的遺失物品,跟融資無關。請問顧小姐有沒有撿到一樣東西?”
“東西?”
溫語槐看着她,說的更明确:“一塊手表。”
顧嘉寶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辦法撒謊。
“撿到了,我以為是被扔掉了不要的。”
溫語槐幾乎要被她三言兩語說出惱火,以為是不要的。
她冷聲道:“麻煩顧小姐物歸原主。”
顧嘉寶低着頭:“手表已經壞了,所以我覺得倒不如還是留在我這裡。”
溫語槐輕笑着問:“顧小姐,你留着送給前任的東西不肯還,恐怕不合适吧?”
顧嘉寶有些錯愕,沒想到溫語槐會直白地挑破。出于私心顧嘉寶并不想還,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這麼僵持着不說話。
“嗯?”
溫語槐看着她等了一會兒,見她遲遲沒動靜。“說話。”
溫語槐的語氣并不着急,反而耐心極了,像是在引導着人說出什麼。說話的口吻甚至像是教導人的老師。
“你覺得你這樣做對嗎?”
顧嘉寶下意識地在心裡回答:不對。回過神來慶幸幸好沒說出口。
這種孩子氣的僵持能持續這麼長時間,好像是又不自覺地縱容,溫語槐輕微有些煩躁,側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