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芸忙說:“你想多了。”
她不是很想跟眼前這位僞神合作,因為按照祂的說法,祂能做到的事情,真正的神應該也能做到啊。
既然如此,她是腦子有病才要冒着巨大風險去弑神啊。
盡管之前她還真有過這樣的念頭,但那個時候屬實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她腦子清醒了。
邢芸深吸了一口氣,這樣身體上的痛苦就會減輕些:“所以……你擁有神全部的記憶?”
“恨”思考了一下,補充道:“準确來講,是之前的全部記憶,自打分身出來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哦,那我懂了。”邢芸默默将面皮撿起來,然後瞬間就鑽進了相片裡。她實在是不想和“恨”說話了,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在“恨”的視角,邢芸忽然間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來的就是她的面皮,“恨”撿起來抖了抖,發現裡面還掉出來她的一張相片。
“恨”:……
跑了?
“恨”的不滿值瞬間達到了巅峰,祂屬實是沒想到邢芸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祂甚至還沒發現怎麼逃的。祂說:“真是好大的膽子……是誰的手筆,是祂的嗎?祂還能看見這裡的事情?”
“不應該啊……”祂喃喃自語。
“恨”的手撫摸着身旁的樹枝,然後“咔嚓”一聲,祂将樹枝折斷了下來,以破竹之勢從手上揮出,精準插進了剛剛闖進這片區域内的玩家,祂又拽下一截樹枝,在手上蓄勢待發。
精準又快速,完全沒給玩家一點喘息的時間。
玩家一臉錯愕,胸前的血瞬間洇濕了胸前的衣服,面容扭曲,她的手放在樹枝上,顫抖着,無力也無法拔出。
“恨”看着她掙紮求生的模樣,忽然就又改變了注意,為她治療起了傷口,但也隻恢複了半數,維持着半死不活的狀态:“你的頭發,有點像她。”
微卷着,在發尾交纏圍繞,像是生生不息的樹根。
“恨”笑得十分誇張,祂等邢芸到身邊已經太久,以至于祂特别想扭斷邢芸的脖子,祂有預感,再看見邢芸,祂一定會毫不猶豫聽一聽她斷頸的聲音。
而在相片裡沉寂的邢芸是不知道這一切的,她在賭“恨”不會觸碰照片,也再賭藏在面皮裡的相片不會被撕碎。
她确實賭對了,但醒來時,情況跟她設想的有些不一樣,因為相片不是在面皮裡的,是被扔到了一邊,而且還被踩了好幾腳……
她感覺要被氣到紅溫了,人到無語的時候原來是會笑的:“有些人心心念念要得到神的注視,結果連神的道具都沒發現。”
邢芸撿起來道具,默默将相片和面皮清理幹淨,揣進兜裡。
不過也是有好消息的,比如醒來的時候發現僞神不在身邊,可喜可賀。
她感覺她就好像是自帶某種吸引力,副本boss各個都直奔她而來,簡直是vvvip級别的待遇……天啊,這待遇能不能給别人啊,壓力太大了。
邢芸抿了抿唇,苦惱沉思。
此時,神的本體正觀察着各個副本的狀态,但祂離奇地發現感知不到邢芸的副本了,祂又仔細确認了一下,發現了信仰正在進行微妙的流失,神微微眯起了眼睛,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信仰的流失會造成祂一定的虛弱,但神不在乎,仨瓜倆棗的東西不足以撼動祂,祂隻是不喜歡屬于祂的東西被人搶走。祂第一反應就是邢芸又起了什麼幺蛾子。
邢芸這次實在是冤枉,她什麼都沒幹啊!而且她一直還心驚膽戰,甚至都不敢在空曠的地方逗留,生怕暴露在僞神眼皮子底下,僞神又沖過來讓她去屠神。
結果讓邢芸又沒想到的是,進房間也沒有安全下來,迎面就是一個發着藍色光芒的陣法。邢芸瞬間腳底發麻,渾身上下都發毛起來了,危險的直覺讓她轉身就想逃。
“别走。”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邢芸下意識回頭,看見的是笑意盈盈的童惠然,“又見面了,真是讓人興奮啊。我已經抓到四個人了,把他們綁到這裡,通過陣法獻祭出去。”
“這裡的太陽月亮我都很喜歡,月亮青幽幽的,太陽也是。好像一天之内有好幾天經過一樣。”她說着拍了拍手,看向陣法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一副傑作,“你可能沒見過這種陣法,但我見過,是修改命運的一種。”她沉醉地看着眼前一切,輕笑出聲,“神有跟你說過這些嗎?”
“……我不清楚。”
童惠然說:“有人說你什麼都知道,看來也不是這樣啊。”
邢芸聽完這句話,看向發光的陣法:“用腳趾想想都能知道是假的。”
童惠然歎了一口氣,看向屋外,邢芸不知道她現在眼中的景色,是日出的璀璨,還是月升的幽深。
邢芸:“在想什麼?”
童惠然笑而不語。
到底是“恨”統治的地方,邢芸想到祂說——想從神身邊獨立出去。
改命會不會跟祂這個想法有關?
“改命一種是回到過去,更改曆史,影響現在,但曆史的車轍畢竟不會有大變動,所以啊……能做得改動微乎其微。也就誕生了第二種,獻祭人命,以求吸引上蒼的眼神,同其溝通許願。”
邢芸瞬間明白了,缺德的僞神選擇了後一種……但祂又不想擔因果,所以幹脆就讓鬼去抓人獻祭,以求達成自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