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會死。”士兵指着還在樹上挂着的屍體,“中校也會死……我隻是一個普通士兵,普通士兵啊……他殺我不是易如反掌?我還那麼年輕,還沒給家裡掙多少錢就要死了……”
“别嚎了。”目闌用力拍了一下士兵的頭,他說,“我保你,行了吧!”
出去的棱炚已經扛着屍體回來,走到衆人中間,他将屍體放在地上。
屍體身上穿的也是軍服,目闌看着款式和挂在樹上那個身上的大差不差。死者身上看着沒有别的傷痕,唯獨胸口處有一個血洞,那是棱炚開槍造成的緻命傷。
“剛才開槍的是他嗎?”劉麗雯蹲下,開始對屍體進行檢查。
“不是。”
目闌和棱炚異口同聲地說,他們兩個人對視一眼,此刻也沒人有心情去注意他們兩個的默契。
在他們否決的同時,劉麗雯已經察覺到不對勁,掰開了死者的嘴。
乍一眼看,死者的嘴裡全是白色的棉花。劉麗雯擡頭,看向警方的人,立即有人會意為她送來一把鑷子。
棉花取出後,空腔内裡空蕩蕩,一片血肉模糊。
“沒有舌頭,聲帶也被破壞了。”劉麗雯用照射燈朝内探,用鑷子夾出來一點被血染紅的藥粉。
“止血藥。”
棱炚開口:“開槍的不是他,他隻是一個替死鬼而已。”
接連死了三個人,死法都算得上是慘烈,大家的頭上仿佛積着一層烏雲一樣。阿莫斯上前采集人臉信息,将這邊發生的事回饋給上級。
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抓着目闌手臂的士兵瀕臨崩潰的邊緣,一直抽抽噎噎哭着。現場擺着兩個死人,哭聲又源源不斷,目闌狠下心用力将士兵推開。
他說:“别孬啊!”
士兵坐在地上,哭聲更大了。
周圍的其餘士兵看不過眼,紛紛上前去安慰他。棱炚也随着走到士兵面前,目闌以為,作為他們的長官,看見自己的兵這麼沒出息,肯定要開口訓他。
誰知棱炚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塊手帕,他将這東西放到士兵膝蓋上,說:“不用害怕,你會沒事的。”
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卻莫名讓人覺着很有安全感。
不多時,士兵停止哭泣,開始用帕子擦眼淚。
“為什麼你們棱炚少校說的話這麼管用?”目闌盯着那張帕子,不是給他用過的那張,但他還是感到有些不開心。
離棱炚最近的隻有阿莫斯,他回答道:“我們第一次進藍母星的時候,遇見了一隻戰鬥力非常兇悍的變種。棱炚那時候隻是名普通士兵。我們和他不熟,也不歸他負責,他明明可以不用管我們,卻為了保護我們,硬生生和那變種一起打了一天一夜。”
聽到棱炚的往事,哪怕說話這人目闌不喜歡,他也沒覺得煩。
阿莫斯說到一半,看向棱炚的眼裡全是崇敬:“我們什麼也幫不上忙,隻會給他拖後腿,可最後我們全都毫發無損,隻有他,險些力竭而亡。”
這樣的行為在目闌眼中,算得上是愚蠢。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怎麼值得賭上性命去保護?
阿莫斯不知道目闌腦中想的是什麼,嘴上自顧自繼續說:“這場戰鬥的記錄傳回軍方後,很多人都由衷佩服棱炚少校,不管是當時在藍母星的,還是不在藍母星的,都很尊敬他。”
被他保護過的人信任棱炚,目闌可以理解,這沒怎麼接觸過的都這麼信任棱炚,目闌隻覺着莫名其妙。
他看着那個情緒已經平緩下來,正對着棱炚道謝的士兵想:你這樣盲目相信他,或許人家現在都還不記得你叫什麼名字。
“作為一名普通人,棱炚少校能這麼厲害,說實話,我們支隊的人對他的敬意比那些異能者還要多。”
阿莫斯還在說着,目闌聽完這句話轉頭盯着阿莫斯,他重複了一遍關鍵詞:“普通人?”
“是的,雖然棱炚少校戰鬥力強悍,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阿莫斯說。
目闌想到那天在書房的記憶探知,想到療愈師說他身上有對抗異能造成的虧損,他很确定,棱炚明明是異能者。
可為什麼這些人都不知道?
目闌先前也覺得奇怪,軍方給異能者的待遇極好,為什麼棱炚和那些整日呆在基地的異能者不一樣。他的官階低也就算了,易感期還得跟着出任務,一點兒也沒看到優待。
仔細想來,除了那一次在書房,棱炚再也沒使用過異能。棱炚是異能者,這些普通人看不出,療愈師也沒看出來?并且棱炚作為軍方的人,難道從來沒有受過異能測試嗎?
是軍方高層給棱炚的什麼特殊任務,還是……棱炚故意隐瞞了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