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阿莫斯自然沒資格去質疑。隻是他不明白,上級為什麼要下達這種不符合規章制度的命令。
兩個人的聲音不算大,可目闌聽力很好,他們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要是在平時,他肯定又得花心思去猜半天,軍方這麼做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隻不過現在環境太舒适,目闌不想費腦子。
從藍母星到新星球,一直以來目闌都是獨自一個人睡覺。最近這兩天帳篷裡突然多了兩個活人,他不适應,晚上很難入眠。
現在周圍都是一片溫暖,目闌随手扯過一片葉子蓋住眼睛,準備就這樣睡一覺。
入睡很快,醒過來也很快,目闌是被東西蓋在身上的動靜給吓醒的。他猛然坐起來,剛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到腿上。
面前是那個士兵,他不知所措地低着頭,嘴上磕磕絆絆說:“我……我……我怕你冷,所以……”
通過這兩天晚上的共寝,目闌知道他的名字,叫卡樂,人卻一點也不像名字所期許的那樣樂觀。人總是看着很喪,一點朝氣都沒有。
目闌懷疑,軍隊負責篩選和考核的人是不是收他家的錢了,不然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進入軍隊的?
“我不冷,你拿走。”目闌把毯子扔回去。
卡樂手忙腳亂接住毯子,低聲說了句:“抱歉。”
卡樂剛走出兩步,目闌便發現了不對勁。他注意到對方剛才踩過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東西。
把那粘着泥土的東西扣起來,目闌立即摸了摸衣服口袋,空的!
“站住!”目闌等對方轉身後,一臉煩躁地說,“賠我。”
這顆糖原本應該在目闌衣服口袋裡,肯定是剛才受驚後起得太猛,糖從口袋裡掉出來了。
他都沒舍得吃,就被這人踩成稀巴爛的樣子。雖然對方是無心之失,但扔毯子吓他的是卡樂,踩他糖的還是卡樂。他覺得要卡樂承擔過錯,非常合情理。
“哦哦,好。”卡樂走回來,想看清楚目闌手裡的什麼東西。
卻被目闌出聲呵斥:“湊這麼近做什麼!”
卡樂又低着頭退回去,那樣子好像目闌欺負了他一樣。他心頭登時起來一陣邪火,正要發作的時候,目闌看見棱炚過來了。
“你回去吧。”
棱炚的話像古時候皇帝的聖旨一樣管用,卡樂聽了,頭也不回地跑離現場。
目闌不滿棱炚就這麼把人給放跑了,開口道:“他還沒賠我東西。”
隔着一段距離,棱炚便聽見這邊的動靜。看目闌急躁的樣子,他還以為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結果一看,竟然隻是一顆糖而已。
目闌看見棱炚将自己手心裡的那顆髒糖拿走,然後放了一罐糖上來。
“想吃還是想收藏,都随你。”棱炚說。
搖了搖玻璃罐子,裡頭的糖發出嘩嘩嘩的聲響,目闌臉上的煩躁全然消散,他看向棱炚,忍不住問:“你這麼喜歡吃糖嗎?”
“是,很喜歡。”棱炚答。
看不出來,棱炚竟然會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目闌從罐子裡取出兩粒,然後把剩下的還給棱炚。
“可我不喜歡。”
為了一顆糖,目闌兇巴巴地要别人賠。現在給了他一整罐,他卻又說不喜歡。棱炚不覺得目闌這沒邏輯的行為招人煩,反倒覺着怪可愛的。
目闌正要躺回去繼續睡,忽然聽見從遠處傳來整齊一緻的腳步聲。
他說:“他們來了。”
腳步聲從遠到近,人影也從模糊變得清晰。一軍隊的人到達現場後,一句問候都沒有,直接進駐紮地安營紮寨。要是有二軍隊的士兵不小心擋在他們面前,他們會直接推開,半點禮數也沒有。
這支隊伍從上到下,看着傲慢極了。
一軍隊的士兵正在忙碌,他們的長官站在一旁打量四周。視線掃到目闌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哪怕沒有聞到信息素,他也能大概分辨得出這位的性别。
他朝着目闌走近,目光大膽地從頭到腳将目闌來回掃視好幾遍。
“好漂亮的Omega。”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