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站直身體,目闌感到有一雙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這目光仿佛有實質性般,有些黏,讓人不禁想到陰雨天發黴的舊衣服。
周圍的蟲鳴聲已經停止,這類弱小的生物無知卻不愚蠢。感受到危險便全都收斂起來,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目闌拉開弓,對着那雙在夜晚中泛着幽幽綠光的眼睛射了一箭。
那東西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圖,箭支落在它身上,發出一聲脆響,顯然沒有紮進皮肉。
這時,叢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目闌看着黑暗中的綠色眼睛又多了一雙。
目闌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招變種體質”,不然怎麼會來到新星球,還要繼續和這些東西見面?
兩隻變種低吼一聲,同時朝着目闌奔來。
目闌一邊朝着它們射箭,一邊朝着空曠些的地方跑。等他跑出樹林,借着月關看清這兩隻怪物後,他回頭折返,又把這東西帶回樹林。
剛才隻是聽聲音,目闌便對這兩隻變種的種類有了猜測。隻是他不太确定,鳄魚變種先前殺過一隻,現在又來兩隻,是不是有些過分巧合?
眼見為實,剛才已經看清楚,這确實是之前在蘆葦蕩遇見的那種。
那天借了棱炚和角木的力,目闌才把那隻鳄魚變種殺死。今天變種有兩隻,可目闌這邊隻有他一個人,情況遠比那天要惡劣得多。
偏偏通訊儀還被異能者給毀掉了,軍方說要在他的光腦中錄入程序,收走後還沒還給目闌。
也就是說,目闌現在無法聯系上駐紮地的人。
他不能把變種帶到駐紮地去,欺軟怕硬是這些變種的天性,他們要是改變目标對那些士兵發起攻擊,恐怕沒人能攔。
殺變種,和在變種攻擊範圍内救人,還是前者更加容易。
之前在蘆葦蕩,是棱炚第一時間牽制住那東西,才沒讓士兵有受傷。可現在不一樣,這是兩隻。
被變種傷到後,他們一定會死,可目闌不會。他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濫,喜歡做這種犧牲自我的事情。隻是他想到,軍方剛破格将他提升為上尉,他還沒來得及利用這個身份去查他想查的事情。
要是因為目闌,駐紮地那邊出了大亂子,他這上尉的身份可不一定保得住。
目闌一邊朝着變種射箭,一邊審視自己的處境,思索勝算能有多大。
要是身體健康的目闌,要想全身而退倒也不難。隻是抵抗異能探知後,目闌受損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現在和這兩隻東西打,輸到不一定,或許會受點小傷。
在樹林裡和它們打有一個好處,目闌可以利用高大的樹木躲避他們的攻擊。他此刻蹲在樹枝上,看着下面那兩隻變種的尾巴同時甩向對方。
目闌在引誘它們自相殘殺,他們尾巴甩向的位置,剛才是目闌呆的位置,隻是看它們開始動作後,他靈活地上了樹。
兩條尾巴在空中猛然相碰,發出巨大的響聲。左邊的變種因痛發出吼聲,右邊的變種立即鎖定目闌的位置,再次對目闌發起攻擊。
變種沒腦子,卻也不是傻得什麼也不知道。它們被目闌引導着互相攻擊兩次後,便不再上當,選擇一前一後的方式進攻。
前一隻打空,後一隻立刻補上。目闌的身影在林間不停跳躍,壓根沒有可以喘氣的時間。
這令目闌的體力消耗得很快,以前他從不擔憂會體力不支。可現在,身體還沒恢複的緣故,他已經開始感受到疲憊。
看着外面天已經開始露白,目闌知道自己已經和它們一起耗了許久。雙方的體力都消耗的厲害,變種的速度比之前要慢很多。
目闌的箭支都快耗光了,他算着餘量,留了兩隻取他們性命的箭。
這片的樹木也被變種破壞得七七八八,沒有遮擋,目闌失去了部分優勢。不過好在,現在目闌已經不再需要那些樹木。
他拔出匕首,迅速朝着其中一隻靠近。巧妙地避開打來的尾巴後,他銜着匕首,膽大地抓住變種的前爪,借力向上攀緣。
變種發現目闌挂在自己爪子上,下意識想把他朝着嘴裡送。
變種張嘴的一瞬間,目闌松開牙關,匕首掉落在他手中。他手腕一轉,在變種的舌頭上落下一刀。
目闌落下地的同時,變種的舌頭也掉落在地上。他的匕首太快,以至于這隻變種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直到那東西在地面滾了一圈,沾滿泥土後,它才開始發出嚎叫。
另一隻變種的尾巴已經甩了過來,目闌直接擡腳,踩在尾巴尖端上借力,等到了合适的高度,他拉開弓,朝着被割掉舌頭的變種嘴裡射了一箭。
那東西原本還嚎叫着,這一箭後失去了聲音。它在地面不斷掙紮,已然失去攻擊力。不多時,等血液流幹淨,它便連命也沒了。
解決掉一隻變種的目闌,并沒感到處境變得輕松。他踩在變種尾巴上射一箭,本就是險中求勝。
現在勝是勝了,另一隻變種帶來的危險卻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