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心甘情願吧。”婁銘說。
“不就是你弟弟的命隻有他的血能救嗎?你這麼強,不如活捉了他,當一個移動血庫?”目闌聽見記憶中的“目闌”說。
婁銘說:“小美人,他雖然對我不好,但是他是個好人。他利用我做的這些事,可以幫助很多人,我不能這樣對他。”
這段記憶到這裡便結束了,目闌的眼前黑下來,緊接着進入第二段記憶中。這次還是和先前一樣,先聽見聲音,之後再擁有視野。
聲音是喘氣聲和某種蟲鳴,畫面是一條崎岖的小路,目闌看見自己正在爬山。
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雜草上覆着一些殘雪。這條小路不好走,雪水融入泥濘中,極容易滑倒。
跟着婁銘的視線上上下下,過了好幾秒,目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此刻是以婁銘的視角來看的……那眼前的自己其實是正在背着婁銘?
如果說在婁銘的回憶中看見自己已經夠離譜了,那此刻目闌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這真的不是婁銘捏造出來的東西嗎?目闌恨不得鑽入眼前的身體裡,把婁銘從半山腰丢下去。
“看……看不出來,小美人你還挺有力氣……”
這聲音虛弱得厲害,聽着是婁銘應該又受傷了,而且還傷得不輕。
“……閉嘴。”
目闌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這聲音聽着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
“你向來……身體不好,這……這次如此勞累……怕是……”婁銘又斷斷續續地說。
記憶中的目闌沒有說别的,有氣無力地重複了一遍之前話。
這段上山的路走得很坎坷,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快到山頂了。少年目闌腳下沒留意,踩在一塊青苔上,兩個人朝下滾下去。
目闌的視線随着天旋地轉般晃動,接着他聽見了一身悶響。眼前又是一片黑色,過了好久,目闌才重新獲取視野。
他突然明白過來,兩段回憶開頭的那段黑色,不是因為記憶銜接造成的。他是以婁銘的視角來看回憶,因此這是都是因為婁銘身受重傷,身體支撐不住導緻的。
“小美人……”
婁銘的聲音響起,目闌的視野跟着婁銘轉,他看見在少年目闌在婁銘身後。
他們是因為滾到了一株老梅樹前,這才停了下來。最後少年目闌做了墊背的那個,他摔在樹幹上時,承受了兩個人的沖擊力。人徹底暈了過去,嘴角還挂着一絲血迹。
目闌看見婁銘急忙喚出用作療愈的能量團,可當那一抹微弱的能量團就要放在少年目闌身上時,婁銘猶豫了。
接着視野忽然變低了許多,然後又開始緩慢朝上面走。
婁銘此刻,正在匍匐向上爬。
他們原本就是快要到山頂了的,這摔了倒也沒有滾下去太遠,但是對于重傷的婁銘來說,短短的一段路卻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目闌看着眼前挪動的速度緩慢,慢到他把默默自己的記憶從頭到尾過了好幾遍,婁銘才登上山頂。
到了山頂才發現,這裡有一間看着很簡陋的木屋。屋頂的稻草經過風吹日曬,已經變成了灰色。裡面的人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問了一句:“客從何方來?”
目闌敢肯定,此刻自己的心跳一定在加速。
雖然不能操控婁銘的身體,但幸好婁銘的視線如他所願,一直緊緊盯着那扇木門。
婁銘說:“沒有來處。”
“有何貴幹?”對方又問。
“求治我一身傷病。”婁銘答。
一陣雪風拂來,将屋頂的積雪吹了些下來。木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長發男人。他的頭發盡數盤成髻,身上穿着黑色長衫。這樣冷的天,那薄薄的衣裳看着就讓人覺着冷。
可目闌此刻想的不是他冷不冷,他看着那張俊朗的臉。這人的聲音、容貌和棱炚沒有半點相像,他們長得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
但是他說話的語調和行為舉止,真的和棱炚太像了。目闌聽他開口的第一句,便覺着十分熟悉。
之後長發男人給婁銘治傷,在整個過程中,目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長發男人身上。如果是最開始隻是覺着像,多看一會兒,目闌幾乎就要把兩個人看成是一個人。
他做事時的樣子,行為舉止,還有一些面上的表情,和棱炚完全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