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目闌感到有人的手指正在自己的眼尾摩挲。對方動作輕柔，指腹的溫度恰到好處，他一時間不想睜開眼，隻想繼續維持這樣的狀态。

大約半分鐘後，對方突然開口問：“要喝水嗎？”

目闌睜開眼，一滴淚珠從眼尾流下，滑到太陽穴的時候被棱炚截胡。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流淚，隻是茫然地看着上方的天花闆，沒對棱炚剛才的詢問做出任何表示。

雖說目闌現在出于發情期中，但在睡前他們才進行過一場情事，并且棱炚給了目闌标記。入睡前棱炚想，今晚兩個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

誰知入睡後沒多久，旁邊急促的呼吸聲将棱炚驚醒。這時外邊天已經開始泛白，接着微弱的天光，棱炚隐約看見了目闌的眼淚。

他伸手去探，果然，目闌面上一片潮濕。

沒有得到答複，棱炚下床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回來的時候他将房間内的燈打開，屋内驟然亮堂，目闌還是保持着他出去前的狀态。

棱炚不由得皺起眉頭，他能明顯感受到目闌在特殊時期對自己的占有欲，恨不得一刻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剛才棱炚離開，目闌卻沒有反應，這太不對勁了。

“目闌。”棱炚将水放在床頭櫃上，手在目闌眼前晃了晃說，“回神。”

目闌這才有了别的反應，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棱炚問：“夢見什麼了？”

“要是早兩分鐘叫我回神，或許我還能說出來，現在要我說，我記不太清了。”目闌答。

這不是目闌存心敷衍，而是這個夢很奇怪。在夢裡的時候莫名覺得難過，以至于醒過來的時候眼睛還會無意識地流淚，整個人也仿佛還陷在夢裡一樣。

随着時間流逝，腦海中關于那個夢的記憶便越來越少。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分鐘時間，目闌已經忘了大約十分之八。

無論目闌怎樣費勁去想，他也隻能想起來一些零碎的片段，壓根就串不起來。

目闌搓了搓濕潤的眼皮，不僅對夢的記憶消退了，在夢中那種悲傷到窒息的感覺也蕩然無存。

此刻的他，壓根就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會哭着醒過來。

在目闌的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流過眼淚，誰知道第一次流淚竟然隻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流淚就算了，這麼丢臉的事還讓棱炚看見了……

目闌面無表情地看向棱炚，說：“我去睡覺了，你好好休息。”

說着，他就要下床，卻被棱炚拉了回來。

棱炚猜出來對方在别扭什麼，他笑道：“你不是也見過我掉眼淚嗎？就當扯平了。”

“我什麼時候……”目闌不假思索反駁，說到一半，他突然想到在兩個小時以前，就在這張床上，他把棱炚弄得眼尾泛紅。

這樣說起來，目闌發現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掉眼淚了。在浴室中，由于棱炚太兇太快，他也……

不行，再這樣想下去，又是另一個走向了。目闌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糾結，順着棱炚的力道躺回床上。

棱炚沒有繼續問，目闌卻還是一直在想這個夢。雖然忘得七七八八，但他依稀記得這個夢和之前做過的是同一個，隻是視角不同。

是因為那條腰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