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川做了一個夢,場景是三水醫院。
他躺在病床上,身邊有個嬰兒床,小孩正安靜地睡着覺。牆上的電子表顯示現在是淩晨兩點,但房間裡卻燈火通明,讓人感受不到時間的概念。
突然,有人敲門,敲門的人應該是很着急,沒等他說話,那人直接進來了。
“嫂子,我哥電話。”海容川一轉頭就看到了滿頭大汗的江拱明。
海容川沒有吭聲,但江拱明好似完全不在意海容川的無動于衷,直接把電話放到了海容川耳邊。
電話裡傳來了江泊謙的聲音,有些幹澀沙啞,還帶着濃濃的疲憊,“川兒,我遇到些事情暫時回不來了,你...,你帶着孩子。拱明,會把你送回家,咱們家地下室是個安全屋,你跟孩子一起進去,開門密碼是保險櫃密碼,裡面每個房間密碼是保險櫃密碼最後一位加1,依次類推。”
海容川吞咽了一下口水,過了幾秒鐘他才問:“我...不能回自己家嗎?”
他太久沒有說過話了,一張嘴才發現聲音幹啞得可怕。
“不能,我跟爸媽說過了,我要帶你跟孩子一起出去散心。最近,家裡出了點兒事,不過你别擔心,等我處理完就回去了。”江泊謙停頓了一下,又說,“第七個房間裡放着護照,如果...如果我兩個月還沒有回去,拱明會送你出國。一個很漂亮的小島,你跟孩子在那兒應該會過得很開心。”
海容川聽到這些話後,閉了閉眼睛,直接拒絕道:“我不出國,我爸媽還在這裡。”
“行,我知道了。”江泊謙壓抑地咳嗽了幾聲,對面好像還有其他的聲音,等了一會之後,他又說:“川兒,好好照顧自己。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們父女倆孤單生活的,最多一個月,我一定回去。你乖乖的,我看到我們的女兒了,很漂亮,我想陪着你們一起生活。”
海容川不知道江泊謙為什麼會說這些,但他還是“嗯”了一聲,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江泊謙了。
“等我回去,川兒,我一定會回去的。”江泊謙再次說。
海容川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江泊謙了,明明說陪他生産的人,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現在又讓他回家,海容川不知道家裡到底出現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他知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應該全都知道。
前幾天他還能走出病房,但自從他抱着孩子去過天台之後,他就隻能待在病房裡了。現在隻要他出門,就會有兩個黑衣保镖跟着他。
江拱明看電話已經挂斷了,就對海容川說:“嫂子,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海容川拖着沉重的身體從病床上坐起來,咳了一聲問:“明天不行嗎?這都大半夜了。”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生完孩子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好。他有一種被所有人抛棄,又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感覺。
他生完孩子的第一個星期,他父母還過來看了他,但後來就再也沒有過來了。江家的人,他隻見過江拱明,其他人一次面都沒有露過。
他已經好久都沒有玩過手機了,都不知道手機扔到哪裡去了。
“不行,不行。”江拱明搖搖頭,無意識重複道:“今晚上就回去,哥說了今晚上就得回去。”
他把海容川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塞進行李箱,又遞給他一兜藥,“嫂子,你現在身體恢複得不太好,我給你開了一些藥。裡面我已經标注了怎麼吃,你回去之後别忘了。對了,孩子各階段的水奶、奶粉什麼的我已經讓人送到家裡了,一年的分量,還有孩子日常用的各種東西也都送過去了。”
“是出什麼事了嗎?”海容川反應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危機,他走到一旁把睡的安穩的寶寶抱了起來。
小孩子睡得很沉,也可能是對他比較放心,往他懷裡蹭了蹭,并沒有醒過來。
江拱明看了海容川一眼,沉默了一會,又說:“集團在F國有通訊業務合作,你知道不?大伯兩個月前去了F國,當地的人不太合作。但業務很重要,哥上個月去的,所以才沒有過來陪你。你别生氣,他也不是故意的。”
江拱明沒有說全,他也不敢說全。
三水集團在國内把握了芯片市場命脈,通訊業務也是行業龍頭。近年來,應政府号召,他們家開始拓展海外市場,主要建設F國及其周圍的發展中國家的通訊網絡。
這些跟政府合作的業務本來是國民基建項目,按照道理來說安全系數很高。
但是,那些發展中國家對于外來者并不都是配合态度,他們不覺得三水集團會給他們帶來切實的好處。
況且對于原住民來說,他們帶來的這些東西就相當于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所以當地黑勢力鼓動民衆搶了他們的設備。江劭行在這次暴亂中受了重傷,可項目不能停,三水集團需要新的領導人,所以江泊謙過去了。
可事情并沒有那麼容易處理,江泊謙雖然帶來足夠的保镖,還是在一次談判之後被黑勢力追殺,受了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