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眠皺起眉頭還想要問什麼,沈熠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往小廳走。
少年眼角眉梢都攜着笑意,宴會還有幾分鐘就要開始了他都以為傅眠不來了,正頹喪着就看見人在樓下微微喘着氣,柔和的光攏在他身上。
沈熠當時在二樓望着他,有一個荒謬的想法蹦在腦子裡——
他兄弟這樣好像辛德瑞拉啊。
那個穿着水晶鞋坐着南瓜車來參加宴會的美麗姑娘。
又想到這兒,沈熠不禁笑了一下,悶在喉嚨裡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人聽到了。
“你笑什麼?”傅眠問他,語氣聽起來冷淡,心跳卻如擂鼓。
手腕被人輕輕攏住,這以前經常做的動作如今讓他血液加速泵湧,頭暈目眩起來。傅眠想要掙脫,可大腦卻像忘了如何下達指令一樣,手腕在沈熠幹燥溫暖的掌中安然不動。
好在沈熠沒有觸到他的腕部動脈處,否則他就會發現這人的脈搏跳的非常快。
笑你的南瓜車來得好慢...沈熠腹诽,嘴上卻不敢這麼說,隻是含糊道:“沒笑什麼啊....走走走,我帶你去見見我媽!”
“?”傅眠本在垂眸看地闆,一邊唾棄着自己一邊每一步都踩着沈熠的影子走,聽到沈熠的話他艱難地問,“見誰?”
沈熠走的很快,西裝衣角在風中掀起圓潤的弧度,衣着輕便聲音也輕快:“見我媽啊,哦,還有我爸。”
“他們一直想見你來着。”
“不是...不行..”傅眠忙掙脫沈熠的手正想拒絕,一擡頭就發現已經随沈熠到了小廳裡面,而不遠處一張圓桌旁站着兩個人,男俊女靓,禮服顔色相稱,看着關系就很親密,随着沈熠的一聲輕喊,兩人看過來——
“喏,”沈熠笑嘻嘻地把傅眠推到母親前面,向她簡紹,“這是我媽,徐氏集團鼎鼎有名的董事長。”
在母親“油嘴滑舌”的輕聲責怪中,他又攬着傅眠的肩,
“這是我爸,全世界都有名的鋼琴家。”
沈褚無奈笑笑,顯然是對這個兒子沒一點辦法。
傅眠張張嘴正準備說自己是沈熠的同學今天打擾了,就聽見沈熠開口,聲裡滿是炫耀和自得,
“這是傅眠,晨睿科技的創始人。”
不是同學,不是同桌,不是朋友,是晨睿科技的創始人。
晨睿...那間他一直沒有告訴沈熠的工作室的名字。
傅眠眼球顫動,眼神不可控制地轉向沈熠。
此人胳膊還攬着他肩膀,好像知道傅眠會看他,他也把頭扭過來,對傅眠挑了挑眉,臉色看不出異樣,聲調還是懶洋洋的,
“媽,我同桌很厲害的,這個工作室杜淨遠他們都有入股的。”
徐雅雲聞言也挑眉,她知道自己兒子什麼意思,淡聲回道:
“我知道了,”轉頭對傅眠柔聲道,“希望我們和傅同學有機會合作。”
天大的玩笑,徐氏集團的董事長對一個小小工作室的老闆說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肯定會的啦,傅眠那麼厲害。”沈熠漫不經心地接話,語氣笃定的好像自己已經看到傅眠做出多大的事業一樣。
然後他就感到自己胳膊攬着的人動了動,像是剛從石化的狀态蘇醒過來,僵硬且輕柔地把沈熠的胳膊拉下來,向對面的兩人微微鞠躬,聲音還是啞的,
“伯父伯母好,我是沈熠的朋友,今天打擾了。”
他垂眸,不敢看向對方父母,尤其是沈熠的母親,她渾身上下萦繞着的那股冷厲精明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傅眠的内心所想看透。
但他還是說,他是沈熠的朋友,傅眠抿起嘴,不是其他,也不需要其他。
沈熠有些茫然地看着彎腰的傅眠,被拉下的手不知所措垂在身側,感受到想去拉對方的衣角卻猶豫着不敢出手。
傅眠身上那股低氣壓又冒出來,這兩天都這樣,沈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傅眠的表情已經沉下去,好像沈熠的話踩到他的什麼痛腳一樣。
沈褚心細,感受兩人之間氣氛的冷凝,他溫聲開口替沈熠打個圓場:
“好了介紹也介紹過了,小熠帶着你朋友去玩吧,你爺爺給你郵來很大一個包裹,你們可以去看看。”
沈熠慌忙應了,試探着問傅眠:
“棉籽,走吧?”
聽到這個稱呼有人呼吸一滞,看着對方小心翼翼的表情他的心又酸澀起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露出笑,
“走吧,帶我去看看。”
沈熠眼睛彎起來,拽着傅眠往二樓走去,還是不長記性,還是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
徐雅雲站在圓桌旁,在路過侍者端的盤子上取了一杯香槟,看着兩人的背影她輕啜酒液,又瞟了一眼旁邊的沈褚,冷哼一聲。
“你們藝術家的基因裡有什麼?自己招就算了,孩子也招。”
大鋼琴家也取過一杯香槟,想要往嘴裡送一擡頭就瞥見不遠處經紀人兇神惡煞的臉,他默默放下,聽到徐雅雲的話又輕歎口氣,
“那事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麼能記到現在?”
徐雅雲把高腳杯放在小圓桌上,眉毛淩厲上挑:“我倒是想忘,當年老娘連軸轉好幾天擠出那麼一點時間跑歐洲去看你,”
“一進你房間你沒看到,就看到個...”她表情扭曲一瞬,但很快恢複平時的優雅從容,“...裸男,我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那你也隻能怪安保,怪酒店,怪經紀人,”沈褚小聲嘟囔,沈熠有些神态真的和他一樣,“你怎麼能怪我?又不是我放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