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了?”
看着柊澤雪柊出神的表情,赤司征十郎勾唇淺笑道。
多數情況下,即便是笑起來的時候,他的眼裡也沒有半分波動。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的話,也隻有毫無幹勁的冷淡和盛氣淩人的壓迫感。
偶爾他也會露出極溫柔的微笑。
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隻餘極緻的溫柔。
但那種溫柔隻是精心策劃好的武器,帶有極強的目的性,骨子裡還是鋒芒畢露的淩厲。
柊澤雪柊突然歎了口氣。
她垂眸再擡眸,臉上的表情是一如往常的冷淡。
雖然是歎氣,卻沒有任何情緒的流露,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動作,并不帶有感情色彩。
“你饒了我吧。”
赤司征十郎聽見柊澤雪柊這樣說道。
她突然湊近了他。
那雙漆黑的眸子毫不避閃地看着他,像是磁石般牢牢吸引他的視線,鼻尖幾乎貼着他的鼻尖,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冰涼微甜的呼吸。
嘴角的弧度微頓,赤司征十郎眸色漸深。
柊澤雪柊雙手背在身後,因為身高的差距,她稍稍踮起腳尖,“我突然覺得,很不公平。”
赤司征十郎饒有興趣地挑眉,“哦?”
他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退後的意思。簡直像在和她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你對他,還有我,都了如指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柊澤雪柊想了想,又改口道:“不對,也不能說是一無所知,大概是這樣的程度。”
她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段距離,赤司征十郎側眸,也算勉強超過兩厘米。
“所以?”他極有耐心地回答。
她想怎麼辦?
她想達到什麼程度的“公平”?
赤司征十郎越發好奇了。
柊澤雪柊又突然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這并不意味着她認輸了,或者某種程度上的退縮。
恰恰相反,這是她有王牌在手,斷定她能借此扳回一局的坦然。
“如果我說。”
“我知道一個,連他也不知道的,關于你的秘密。”
赤司征十郎微眯起眼睛,像是獵人在打量陡然亮出尖牙的獵物。
但又不隻如此。
他看向她的眼神裡,除了端詳和打量,還有一種超乎意料的好奇。像是小孩子發現了新奇特别的事物,想要徹徹底底地探究清楚。
柊澤雪柊歪了下頭,“局勢是不是一下子就逆轉了?”
她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做過這種可愛的動作。
盡管這不過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慣用的招數,輕輕松松就能獲取對方的好感,從而卸下對方的防備。
赤司征十郎輕笑一聲。
“啊,是啊。”
他注視着柊澤雪柊的雙眸,似乎在那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原來他現在的心情有這麼愉悅嗎?
赤司征十郎說:“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就是你和我之間的秘密了?”
柊澤雪柊沉吟道:“如果你願意這麼認為,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他理解的重點和她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赤司征十郎往前走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再次被急劇縮短。
這次站在原地不動的變成了柊澤雪柊。
她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即使被赤司征十郎強大的氣場包圍,也沒有慌張或者畏懼的神情,甚至坦蕩大方地對上他的視線。
赤司征十郎低下頭,附在柊澤雪柊耳邊,說:“其實我也覺得,柊澤應該更了解我一點。”
他說話的聲音不緊不慢,甚至有點故意拖沓的感覺,尾音有意無意地上挑,像是梅菲斯特引誘浮士德的呓語。
柊澤雪柊面不改色,赤司征十郎繼續說:“也不用那麼麻煩,眼下就有更好的辦法,比如柊澤加入學生會,怎麼樣?”
柊澤雪柊:“不怎麼樣,我可能會舉報赤司會長假公濟私。”
或者假私濟公?
“引薦優秀同學加入學生會,這不是會長的切身職責嗎?”
赤司征十郎自然地退後一步,給出柊澤雪柊無法拒絕的理由:“柊澤不僅可以每天近距離了解我,而且學生會室中午非常安靜,吃午飯也不會有人打擾。”
“加入學生會後,柊澤不需要再加入其他社團,放學後也不會被強迫參加社團活動。”
乍一聽像是令人不可能不心動的offer,柊澤雪柊卻很快發覺赤司征十郎話術後的真相。
把赤司征十郎的話翻譯成可以理解的日語就是,她加入學生會後,每天都必須到學生會報道,放學後還要自願(被迫)留下來工作。
唯一不算福利的福利是,中午她可以在學生會室吃午飯。
柊澤雪柊不禁想,真是資本家聽了都要落淚的程度。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