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教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
謝枝梨剛回完柳念之的話,秦時禮已經幹脆利落地拔劍,将劍捅進了黑衣人的心口。
随着他收劍的動作,鮮血橫流。
修仙之人對氣味本就敏感,謝枝梨甚至覺得那股血是灑在了她的臉上,那種溫熱的,帶着幾分微微腥甜的味道幾乎是刹那盈滿了整個鼻腔。
她并不喜歡這種味道。
她偏頭避開,閉着眼,将腦袋倚在後面的橫梁上。
柳念之見她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樣,自也沒敢說什麼。
她依舊屏息靜立在梁上,看着秦時禮一個一個将那些黑衣人全都送歸于西天。
等秦時禮目送最後一個黑衣人咽氣,他這才搖晃着身子将劍拔出來。
血順着劍身噴湧而出,淋在他臉上。
他身子趔趄幾乎要倒在地上,還是最後關頭這才用劍撐着地,沒讓自己徹底倒下。
他杵着劍,半跪在地上,臉色煞白,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饒是這一日他身體恢複得不錯,可一時對付這般多的人,他饒是再厲害,也是受不住的。
眼見自己便要倒下,秦時禮不甘心地想要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離開這處地,可他剛一站起,原先被刺中的大腿便疼得叫人忍不住龇牙咧嘴,他死死地咬着牙,才沒讓自己露出那副難看的神色。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要跌入這副血泊中時,自己的身體陡然一輕,像是被什麼給撈了起來。
他睜眼。
隻見在一片黃昏的光影裡,一張明麗嬌俏的臉就這樣明晃晃地展露在他的眼前。
“衛……衛姑娘?”
他有些不可置信,可随之而來的,卻是少見的輕松。
他知道,他又得救了。
秦時禮臉上的笑容還沒松懈下去,倏然隻聽一道破窗聲,緊接着便是一道清朗卻又極盡輕蔑的男聲。
“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
“哦,不對。”
“應該是美人相救,秦公子,你有沒有考慮過以身相許呀?”
柳念之現在聽見聲音就覺得煩躁。
她單手托着秦時禮的腰,沒讓他掉下去,另一隻手則持着短劍,一臉兇意的看他。
“哪來的狗吠,真吵。”
來人是個眉眼生得十分出衆的男子。
穿着月白的衣袍,墨發以玉冠高束,不論怎麼瞧都像是個翩翩公子哥,而不是做出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的家夥。
被柳念之這麼一說,男子的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他警惕地在屋内轉悠一圈後,這才拊掌。
掌聲落地時,便又有七八人竄了進來。
“将他們拿下。”男人也不廢話,直接對四周的黑衣人下着命令。
柳念之揮劍而起,劍氣滌蕩。
不過一個照面,便震退了迎面而來的數人。
一時,隻聽見屋内傳來桌椅木材碎裂之聲,聲音散去,屋内便是一片寂靜。
也是一擊,雙方戰力,高下立顯。
男子的臉色比之先前還要難看上幾分。
“看不出來,姑娘武功真是不錯,說來當今世上,年紀輕輕便有姑娘這般成就的,可真是少見。”男子盯着她,眼裡殺意頓顯,“不過我這人向來愛才,若是姑娘願意将你懷中之人放下,今日之事,我便不與你計較,放你與你妹妹離去如何?”
這一段話說完,男子似乎自認自己掌控了柳念之的弱點,又繼續說道,“我知曉你們姐妹二人,來此是為了上長安尋人,我也不願與你們兩個姑娘為敵,這樣,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聞言,柳念之隻是一聲嗤笑。
許是這一聲笑刺痛了男子。
原先佯裝出來的和藹此時可以說是如數散去。
“若是姑娘不願配合,那我許是得請你妹妹走一趟了,不過這一趟走了,你妹妹是生是死,我可就不保證了。”
柳念之覺着這話可真是好笑極了。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抓到謝枝梨,就這人都沒到手,倒是先同她談上條件了。
“無所謂。”柳念之學着謝枝梨那欠揍的模樣,一臉随意地聳肩,“你們要抓她便去抓好了,反正我與她,又不是一母所生,她死了正好,免得來日搶我風頭。”
“你……”男子被這一番話,似怼得無話可說。
忍了半晌,他才道:“那是你妹妹,你就這般狠心?”
“也可以不是。”柳念之将懷裡的秦時禮重新換了個位置,“這樣,我用我妹妹來換他如何?”
“一命抵一命,正好。”
男子似沒想到柳念之會是這般說辭。
他愣住,甚至臉上還難得的出現了幾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