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地。
秦時禮就瞧見原先還在那站樁打的人倏然便出了劍。
劍身清亮,于月下泛起一陣寒芒。
無端叫人想起滿天的殺意和不見底的深淵。
慕容護着秦時禮,手裡的長劍亦也出鞘,而在他們前面,還護着數十個修士。
就算今天不能将謝枝梨這一行人給拿下,也必定是要保證兩位主家的安全。
“兩位公子請放心,屬下就算是死,也會保護二位公子出去的。”男子沉聲給出承諾,但隻有他自己知曉,如今的情況是有多不樂觀。
眼前年歲不大的少女劍招狠厲,對術法靈力的控制也是生平罕見,哪怕他多修行了百十餘年,也不見得有她這般精準的力道。
男子雖是不願同謝枝梨正面對上,可少女身姿靈巧,劍招更是招招直逼命門。
不過三招,便逼得他隻能回身自保,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而此時,任何的拉攏示弱都是沒用的。
眼前的少女估摸同衛姝一般,都出自修仙界的頂級家族,見慣了好東西與權勢。
修仙界的權勢估摸着還能打動一二,可如今是在俗世。
長生大道唾手可得,誰又會稀罕這俗世的東西。
“你們先護送兩位公子離開。”男子一邊抵抗着謝枝梨的招式,一邊轉頭對着其餘修士大喊。
秦時禮面色複雜地看了眼同男子纏鬥在一起的謝枝梨,見着她并沒有管他們打算,當機立斷拉着慕容便要走。
慕容的目光掠過綁着的衛姝,心知今兒他是沒法帶衛姝一起離開,心裡也快速做出決斷,打算同秦時禮一同離開。
柳念之是看得着急不已。
要不是要看顧衛姝,她是一個都不想放過。
但很快,柳念之就發現自己完全就是白着急。
因為他們出不去。
男子很快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可他被謝枝梨糾纏着完全挪不開手,隻能恨恨說道:“你破了我的陣法!”
“當然了。”謝枝梨點頭,手中殺招頓起,劍鋒直逼他面門,“不過是個陣法而已,我随手廢了,又重新布了一個,喜歡嗎?”
男子明白自己同謝枝梨之間的差距。
今兒無論如何,他都是注定要死在謝枝梨劍下的,既如此……
男子手裡的劍招也帶了破釜沉舟的狠意,他舉劍飛身朝謝枝梨刺去,一劍未曾刺中,男子卻沒有繼續窮追猛打,而是轉身朝着秦時禮和慕容兩人撲去。
他再度蓄起手中的力量,全部傾注于劍身,調度全身精血,朝着陣法結界劈去。
陣法同謝枝梨相連,隻要他蠻橫的毀了陣法,令謝枝梨重傷,他勢必有機會讓兩位公子逃出升天。
隻是在他舉劍的刹那,一支短劍卻似從九霄而來,輕飄飄地插進了他的心口。
渾身的靈氣在瞬間潰散。
下一刻,男子感覺有人從他身後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他控制不住的倒地。
劇烈地痛意從背脊發出,他面上青筋凸起,就連手中的劍都已握不穩。
哪怕早就知曉了謝枝梨不好惹,可如今,真當他瞧見一個半大的少女,手持短劍,生剝一個修士的靈根時,還是有被震懾住。
他張嘴想說什麼,可嗓子卻似被什麼東西給卡住,發不出一點的音調。
謝枝梨手持短劍輕飄飄地挑起了修士的靈根。
男子并不曾死,他依舊留有一絲氣息,隻是他什麼都不能做,隻能感受自己的靈根被人用冰涼的短劍剝開,挑起,放置他面前,然後……
碾碎。
而始作俑者渾身卻不沾半點鮮血,鵝黃的衣裳,将她溫軟的眉眼襯得天真又無辜。
“呀,靈根沒了。”謝枝梨頗為惋惜地歎了口氣,她足尖挑起男子的下颌,仔細地端詳着這張隐于黑袍下俊秀的臉,“怎麼辦呐?以後,你就是個廢物了。”
說着,她餘光瞥見閉眼不忍再看的秦時禮,笑如銀鈴:“秦世子作何這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