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入比武場,謝枝梨發現大家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斂了很多,甚至還有幾分忌憚。
昨日她雖沒有正式出手,但與言許周旋,甚至還能同執掌一宗的掌門打得平分秋色,已經叫許多人對她望而卻步。
更不論與她在比試中成為對手。
謝枝梨也發現,昨兒那份奪冠熱門的名單上,多了她的名字。
是被連夜加上去的,連她生平都不曾了解,寫得倉促而缭亂。
謝枝梨覺着這些還挺有意思的,于是“勉為其難”在冊子上将自己的信息給修改了下,請人傳了回去。
想着,謝枝梨朝高台看去。
今兒劍閣所處的位置,已經換了一人。
單瞧那張俊朗的臉,或許年歲不算大,可那人周身氣息平和,就連她都無法窺見其修為深淺,顯然修為是在她之上。
走了一個半吊子的言許,不曾想劍閣還真将他們的金丹老祖給請出了山。
謝枝梨坦然接受這位老祖的打量,随後才客氣有禮地颔首一笑,将臉給轉開。
“沒想到,你竟還敢出現。”
誰知她這剛将目光給收回來,還沒來得及同謝懸北說話,身側卻是冷不丁地傳來一聲嘲諷,語氣中帶着滿滿當當的惡意。
謝懸北下意識就将謝枝梨給護在了身後。
被人保護的感覺很好,謝枝梨仰頭看着謝懸北寬厚的身影,很快伸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沒了謝懸北在前,謝枝梨自是瞧清了來人。
除了夜聞白之外,還有個一面之緣的劍修。
他單手握劍,另一隻手則像沒骨頭似的垂在身側,看向她時,眉眼之間滿是陰狠。
不需人多言,也知她們之間有仇。
“夜道友都敢出現,我這無辜之人有何不敢了?”謝枝梨對上夜聞白發狠地目光微微一笑,“說來,還忘了去悼念,秦小師妹走得可好?”
見謝枝梨還敢提及言羽,夜聞白的怒氣幾乎克制不住。
隻是還沒等他拔劍上前,就被身側之人攔下。
“師兄,此事交給師弟可好?”
低聲說完後,男子便倏地大步上前,完全站在了謝枝梨的面前,“不知謝姑娘,可還記得在下?”
“抱歉。”謝枝梨對上修士狠辣充滿怨氣的目光,莞爾一笑,“修煉一途,說是日理萬機都不為過,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我記得?”
“謝姑娘若是記不得,在下可提醒提醒,三月前,滄州如意樓,被謝姑娘親手廢了的人。”
“哦,原來是你呀。”謝枝梨裝作恍然大悟般拊掌而笑,“所以道友這是履行承諾,來找我尋仇了?”
“謝枝梨,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狠毒之人。”男子還不曾開口,夜聞白便按捺不住地跳了出來。
“說我狠毒?”謝枝梨可憐委屈地耷拉着眼,“怕是夜道友忘了貴宗的小師妹與令師吧,合謀奪取别人靈根,這才叫狠毒,我呀,尚且不及貴宗的萬分之一。”
夜聞白被謝枝梨氣得臉色發黑,可偏生此事,卻無法反駁。
經昨兒一日,夜聞白算是感受到了何謂千夫所指。
“謝姑娘何故攀扯其他的,現在是我與你之事。”男子再度出聲,将衆人的目光從夜聞白身上給搶奪回來。
謝枝梨看向他那條軟綿綿的手:“這位道友也是蠻有趣的,你當日在我滄州,大肆嘲笑我謝氏無人,笑我弟弟是個廢物,我斷你一臂,是想讓你知曉,在我眼中,你也是個廢物。”
“況且,離去之前,我可是給足了道友靈石,好叫道友重新接骨續脈,怎今兒出現,還是這般提不起劍的廢物模樣。”
“所以,你這是承認了?”
“我謝枝梨敢作敢當,沒什麼不好承認,再言我也不認為我有做錯什麼。你辱我家人,難不成還指望我将你供起來嗎?這位道友,你可别拿着你的那些小算盤,在這兒贻笑大方了,你要是再糾纏下去,隻會叫人覺着,你連我這個小孩都不如。”
“你既出口辱我弟弟是廢物,那便該接受,我的報複。”
“我當日也說過,我謝枝梨很是歡迎道友随時來尋我報仇的,隻是瞧你如今,隻肯與我耍嘴皮子,卻不敢與我登台一戰,比起我弟弟,閣下好似更符合廢物之名。”
男子被激得差點拔劍,倒是夜聞白冷着臉從後按住了男子的肩膀:“謝姑娘,昨兒所有人都見着了,你乃築基修士,卻在這兒逼我師弟一個練氣期與你交手,你不該羞愧嗎?”
“夜道友這話說得真有意思,當日在如意樓,令師弟可不就是瞧着我與我弟弟盡皆是小孩,才敢出口不遜的嗎?再言,是他自己廢物,連一個十一歲的小孩都打不過,你們又何必在這兒找借口。”
夜聞白冷着臉:“你莫要如此胡攪蠻纏。”
“說不過我便說我是胡攪蠻纏,貴宗便是這般教導弟子的嗎?”謝枝梨輕笑,“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你……你實在是太輕狂,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夜道友,我才十一歲了,許些事的确不懂,可不像你與你那死去的師妹,當街動手,強搶他人之物,得不到便動手,為着一件小事,便想置人于死地,如今看來,貴宗弟子,倒是一脈相傳,都不要臉。”
話音落地,圍觀的修士中傳來幾分笑。
夜聞白卻感覺自己的臉皮火辣辣的痛。
“夜道友。”謝懸北倒是知曉自家這個妹妹嘴皮子還行,但的确沒想到還挺牙尖嘴利,他忍下臉上的笑,将謝枝梨拉到自己身後,“十一年少,說話難免不知輕重,不過童言無忌,夜道友應當不會與一個小孩子計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