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
她太聰明了,差點釀成大禍。
我隻是一個疏忽而已。
那天我和另一個同事負責給她采血,她一直都乖乖的,我們都放下了警惕。
誰知,我就轉身收拾器具的工夫,一聲短促的尖叫驚到了我,緊接着房間内警報聲疊起。
等我轉身,看見9号正騎在同事的身上,左手摁着他的額頭不讓他起來,同事的脖子在噴血,很快地上就彙聚了大灘血液。
她力氣可真大,我壓根扯不開她,像頭狼崽子,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
一直等到同事咽了氣,9号才自己爬起身,還不忘整理弄皺的衣服。
我早該想到的,我這位同事跟9号産生過矛盾的。
他不僅參與了上次回收實驗體的任務,臨走前還對她放過那樣的狠話。
啊,這可真麻煩啊,敢反抗,甚至還殺了一名研究員,會被強制銷毀的吧。
後面我回看監控才知道,9号趁我轉身,暴起奪過了他的特制筆。
她先是發出麻醉針使他失去了行動能力。緊接着她拔出麻醉針,舉起尖銳的針頭狠狠紮進他脖子。
上次9号看見過他們使用這支筆,以她的天賦,哪怕初次使用不習慣,發射針頭的命中率也驚人得可怕。
最後嫌不夠似的,她再次将其拔出,用鋒利的針尖狠狠劃出一條血線,徹底給他抹了脖子。
真是優秀的孩子,不愧是我看好的實驗體啊,這件事使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留給9号的時間很緊湊,她需要在我轉身時一擊得手,以免被我打擾。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從始至終她腦子裡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了他。
我想,大概率在見到我這位同事的第一眼,她就已經清楚地規劃好了這一切。
事後我仔細回想了一遍,與其說9号是在報複他對自己的言行粗魯,我更願意相信她是在為那些擁有相同面孔的實驗體報仇。
雖然這個孩子不愛交流,與其他實驗體也從未表現得親近。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如此,而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不管怎麼說,她們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擁有相同的原始基因,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五個人。
更是4個不同靈魂的自己。
眼睜睜看着其他人遭到這種對待,内心怎麼都會有所觸動的吧。
這可太令人頭疼了啊,她不會打算把所有參與的人員都殺了吧?别說,還真有可能。
這麼一想,還是有點危險。
上面果然下了責問,其他研究人員也強烈要求将9号銷毀。
博士的态度有點微妙。她似乎有點不太滿意,又似乎很欣慰。
我力排衆議,向所有人打包票,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之前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也全部做了撫恤金,賠償給了同事的家屬。
又向博士申請了她的照看權,後續有關她的進展流程全部由我來負責。
9号,你可要給我争點氣啊,我全部身家可都壓在你身上了。
第6段:
她的戒備心出乎意料地重。
她不信任我,雖然會遵照我的指示行動,但果然,她根本就沒打算真的配合吧。
研究陷入了滞澀期。
我特意抽出一個時間跟她談心,不讓任何人打擾。
我把她當做一個大人來看待。我認為,9号有自己的想法,她不畏懼血腥,更不會驚慌。她的心理比同年齡段的孩子要成熟得多,甚至超越了大多數成年人。
我本以為9号不會開口的,就像以往一樣,不管你怎麼問,她都隻會一直保持沉默。
令我訝異的是,她居然單靠自己就能想到這麼多這麼深。
我問她,“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對嗎?”
她點頭。
我:“為什麼不說話?你可以說話的,我從沒聽過你的聲音。”
你很難想象一個4歲的小女孩會說出這種話來。
9号很冷靜,小孩子特有的聲線使得這話有種莫名的違和感,“因為沒有必要,難道和你說幾句話,我就能改變自己的處境嗎?”
“不會對吧,你要是跟我說可以多交幾個朋友這種話,我隻會笑你自以為然,就像之前跟我說這些話的人一樣愚蠢。像我們這種人,若是沒有價值,便不會有未來。
“都朝不保夕了,還有心情去社交,浪費精力,還是躺平等死更适合我。”
我問:“你為什麼要殺那個人?”
這次她回答得很快,“因為他不僅推了我,朝我吐口水,還威脅我說下一個輪到的就是我。”
我笑笑,拍拍她的腦袋,“你撒謊。讓我猜猜,是為了你的同伴吧?他那麼對她們,真夠可惡的。”
“我沒有同伴,”9号躲開頭頂的手,冷冷看向我,“還有你,不也是一樣的麼?你不斷接近我,又是想做什麼?你的本質和他們沒有任何區别。”
我收回來的手一僵,有種被看穿的錯覺。
我換了個方向,“你知道自己是誰嗎?還有她們,知道為什麼你們長得一樣嗎?”
9号:“所謂的胚胎分割,對吧?”
我有點驚訝,“你聽見他們的談話了?”
9号不說話了。
“從你殺他的時候,就沒想活着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