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打着哈欠,繼續翻閱着昨天的任務清單。
原本她手裡一共負責十個實驗體的數據記錄,現在第一頁的136号被劃去後還剩下九個,上面也沒給她增派新的實驗體補上之前的空位。
崔九合上文件,也好,反正她樂得輕松。
她喝了口豆漿,按照表格上的次序依次開始今日份的數據測試。
第二位對象是個女生,外表看起來很正常,溝通無障礙,能正确完成相應指令。
第三個同樣是女孩,有輕微智力缺陷,神情呆滞,有面癱的傾向,對外界刺激無明顯反應。
第四個是膚色泛青的男孩,編号165,年紀目測七八歲,警惕性強,行動方式為四肢并用呈S型軌迹爬行,速度奇快。
要讓他主動配合的難度過大,崔九隻能采用迷煙将他麻痹,雙手層層固定好後再仔細進行檢查。
她寫下批語,“身體柔軟度高,能攀爬,手臂發育過長,抓握有力,指甲蛻變為鈎爪,腿部骨骼疑似斷裂。”
第五個的身材比其他同齡實驗體整個都要嬌小上一圈,偏西方長相,金發碧眼,長發披散在胸前,臉上大面積髒污且多處破皮,眉尾有抓痕,眼睛圓而有神,鼻梁高挺,嘴唇薄長。
單看五官的立體程度,放在外面也是很精緻的長相,骨架不太像女生,又無喉結,崔九難以準确分辨出性别。
她低頭看了眼資料,編号39,14歲,男。
這年齡已經屬于偏大的了,整個基地裡,以五六歲的小孩子居多。
而且,他是崔九至今為止,見到的第一個形容如此狼狽的孩子。
打架打輸了?
少年抱膝在角落裡蜷縮成一團,在不大的智能屏幕後面躲躲閃閃。
寬大的藍色衣擺垂下,他竭力扯住衣服,不斷嘗試将自己包裹成一個繭,面露驚恐地看着她,退無可退。
“站起來,”崔九點開播放器,放了首舒緩的音樂,她打開麥,“麻煩走到房間中間去。”
對方隻不停搖頭,最後幹脆換了個方向,背對着她。
崔九指尖摳了陣金屬隔闆,行,他不願意過來,那她主動過去也是一樣的。
男生暗暗留意着崔九的動向,見她靠近,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拼命拍打着手臂想要将她揮斥開。
崔九身形隻停留了一瞬便繼續向前。
她視線落在他手臂上,煙頭的疤印,指甲的抓痕,燙傷的瘡疤,刀子劃過的痕迹,兩條手臂都坑坑窪窪的,右臂尤甚。
比她見過的最老的,最皺皺巴巴的老樹皮還要疙疙癞癞。
見狀無果,少年越加驚懼,他身子緊貼牆壁,忍不住瑟瑟發抖,後面更是閉着眼放聲尖叫起來。
崔九揉了揉耳朵,沒想到他會如此抗拒。
擴音器還開着,刺耳的尖嘯聲在空氣中一層層傳蕩開,引得室内所有人都朝着這邊看過來。
整個4号觀察室裡的研究人員都被他們吸引。
之前開槍的眼鏡男隻瞥了眼隔間裡的實驗體,很快便垂下視線,繼續若無其事地翻着報告。
一個男人大搖大擺走過來,他上下打量着39号,接着從口袋裡掏出一粒瓜子放進嘴裡,呔地吐出嘴裡的瓜子殼,嘲笑道:“連個小屁孩都對付不了,不如讓我來幫你調教調教如何?”
話到最後,男人更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崔九皺眉,莫名厭煩,他的表情真令人惡心。
不過說起來,自從這個男人靠近後,剛剛還尖叫不休的39号立馬就閉嘴不吱聲了,隻埋頭僵硬地坐着。
“得了吧,真落到你手裡,他這次還能不能活下來,我看,都是未知數了。”
昨天的女人轉過椅子,輕輕搖晃着手裡的咖啡杯,她紅唇湊近杯口,悠悠朝裡吹了吹,鄙夷道,“你是什麼德行,真當大家不知道啊?”
“哼,便宜你了。”男人惡狠狠瞪了眼39号,直到看見對方被吓得不停發抖,這才滿意地離開。
經過女人身邊時,他低頭嗤笑,“裝腔作勢。”
直視着她的眼睛,男人小聲低語,“說起來,你裝什麼裝啊,好像你沒搞過這小子似的。”
他一字一頓地,“臭,婊,子。”
“哈哈哈——”随後在女人陰鸷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崔九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的身影,她站在玻璃外,探究地朝裡面望去。
從39号傷痕累累的手臂,松垮的領口,到胸前幾顆崩壞的扣子,再到被撕扯得一縷一縷不成樣的衣擺處,衣角不是勾絲就是破損。
紅黃白混雜在一起的不明液體污漬早已幹涸,殘留在腰身附近。
崔九沒再多看,她收回視線,回到顯示屏前,指尖在面闆上飛速劃找着。
找到了!
她眼前一亮,還真有這個選項。
崔九點下按鈕,強烈的失重感襲來,風從耳邊刮過,整個人嗖地消失在原地。
觀察室裡偷偷看戲的人員紛紛側目,衆人看向眼鏡男,見其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忍不住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搞什麼啊……”
“怎麼想的這家夥,竟然打算親自進去。”
“呵呵,這就等不及啦?這個實驗體就算長得再不錯,衆目睽睽下,咱們這麼多人可還看着呢,真是獸/性大發,獸/性大發呀……”邊說還不住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