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失去控制,大片血液潑灑在草地上。
17号滾到一邊,他擡頭,正好看見這一幕,呆了呆。
亞欮爬起來,頭發裡分出一簇迷你火苗,它小手一指,喝道,“去。”
火苗立即飛去,精準蓋在血液處,連同被崔九血液浸過的土壤一起焚滅。
17号被甩開後,實在難以忍受萬蟻噬心的苦楚。
蛇尾痛苦地扭曲掙紮,蛇信子被燒斷,喉嚨裡僅能溢出一兩聲含混的嗚咽。
低着頭,捂住嘴,毫無尊嚴地趴在地上,眼裡帶着恨意。
他身上的火焰還在蔓延,全身浴着火。
如此劇痛之下,17号仍然維持着清醒,他将尾巴緊緊抱在胸前,蜷縮成一團。
崔九解決完自身的危機後,身上還有些乏力,她摁着太陽穴,立馬踉跄朝17号的方向趕過去,緊急從他身上收回火焰。
17号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他仰頭看着崔九,忽然抓住她手腕,尾巴從後面用力抽過來。
崔九沒敢用力掙開,這家夥的生命力已經被亞欮吞噬得所剩不多了。
她低頭抱住17号腦袋,濃密的發尾向外延伸,演變成藤蔓,它們密集排列,交錯纏繞,在兩人身邊織出密不透風的籠網。
“啵”地一聲,籠子頂端冒出一朵巨大的花苞,轉瞬間花瓣舒展,花心散發出陣陣清幽香氣。當尾巴到達近前時,花朵一口向前将其含住,花瓣咻地合攏,拖住蛇尾,溫柔卸去它的攻勢。
懷裡的大腦袋動了動,緊握住崔九的手不知不覺松開,他擡眼看過去,尾巴用力一扯,花苞被他打落,葉片簌簌飄零,異能化出的藤蔓霎時散作滿天星辰。
那尾巴還不罷休,蓄力後再次向她後背抽來。
崔九就地翻滾躲向一邊,蛇尾如同鞭子在身後緊咬不放,地面被打得啪啪作響,草屑紛飛。
她瞅準空隙迅速起身,不斷退讓躲閃着對方瘋狂的進攻。
即便崔九不願與他過多糾纏,但也架不住對方非要糾纏。
她捂住受傷的左手,忍無可忍,罵他,“你瘋了不成,有病就去治啊,藏藏掖掖地捂着,在這跟我無能狂怒又有什麼用!”
頭頂即将舞下來的蛇尾忽然在她面前緊急刹住。
過了會,脫力砸在地上,巨大的動靜震得腳下的地面都顫了幾顫。
17号咳了聲,他懶懶掀起眼皮看了眼崔九,掙紮着向水邊爬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動個屁啊動。
“我要是你,還不如選擇老老實實躺下來節省節省體力,沒準還能多苟一會呢。”崔九被咬過的手臂還在發抖,她用撕下來的布料緊緊纏繞着,龇牙咧嘴,臭小子,下嘴還真狠。
“滴——滴——”
頭頂刺耳的警報聲忽然拉響。
“檢測到一級看護對象生命體征正在衰減中,基地防護系統已啟動,各通道将在10秒後自動鎖死。
“請所有人員待在原地,無口令不得随意走動與外出……
“再說一遍……”
大門忽然打開,5号身着保安制服率先沖了進來,他手裡握着根警棍,将其他人遠遠抛在身後。
他趕到兩人身前,等看清崔九的身形後,高高舉起的手頓時放下。
兩個人面面相觑。
“捉住她!帶走!”有人在身後喊話。
崔九看着5号,嘴唇微微一動,“算我欠你的,用你的異能,救他,記住,一定要。”
後面的人趕上來,将她團團包圍住。
手臂被反擒,肩膀被摁住,她單膝跪在地上,腦袋垂着,并未抵抗,任憑他們蒙上眼睛。
視野接着落入一片黑暗。
17号靜靜地抱着尾巴,他看着崔九被帶走,保安們将門外圍得水洩不通,看着身前蹲下的人。
5号望了眼忙亂的衆人,雖然不知道之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并不影響他輕易就判斷出。
面前這個實驗體,他就快要死了。
距離這裡最近的醫生跟研究員,至少要五分鐘才能趕到這裡。
現在能救這個實驗體的,隻剩他了。
……
崔九被粗暴地推進一個房間,失去桎梏,她揉了揉發麻的手腕,接着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
并沒有什麼變化,伸手不見五指。
被關小黑屋了。
崔九耳尖動了動,側頭看向某個方向,嘎吱聲驟然停止。
她若無其事地回頭,脫掉實驗服墊在地上,随意地支腿坐下。
上帝視角開啟,安靜的室内一陣風刮過,監控啪嗒失靈掉到地上。
亞欮跳到她腿上,黑暗裡,發光的小火人攥起拳頭,鼓着臉頰。
它憋了憋,噴出一口巨大的火球,悠悠上升,懸停在空中。
橙黃的的暖光照亮着不大的房間,角落的老鼠立起來,崔九跟它的綠豆眼對視上。
“……”
“吱!”老鼠慌得滿地亂爬。
“哈哈哈,瞧我發現了什麼。”亞欮興奮飛過去,賤嗖嗖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燃起一朵火苗,怼着老鼠屁股就貼了上去。
“吱吱吱——”它驚恐回頭,想往牆上跳,爪子打滑,抓不牢,啪叽摔了下來“!”
崔九無語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