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否認你們推論的合理性,隻能說我并不是狼人。而且現在在這裡,狼人不可以全滅。”
安惜年和白億不動聲色地打量所有人的反應。
11号位愣住,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什麼?”
12号位精靈不知什麼時候坐回到了座位上,此時緩緩舉起手:“那個,我可能理解8号的意思。”
衆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精靈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昨天也讨論過的。我們的首要目标不是‘讓自己的陣營獲得勝利’,而是‘找出怪異’才對。如果狼人陣營全滅,也許會開啟第二局遊戲,重新分配身份。那樣的話,第一局做的一切努力,都隻是平白增加死亡人數。”
精靈:“更糟的情況是,第一局結束,獲勝的玩家全部被困在這裡,無法開新一局,也無法逃脫。”
失去了狼人殺的規則限定,到時候狼人獵場會變成怎樣的互相殘殺的煉獄,無需說明,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
精靈話音落下,往身邊的11号位看去一眼:“……所以,那個,我認為,現在還是不要過于注重每個人的身份,或者挑起兩方陣營對立,比較好。”
11号位忽然全身起了戰栗。
隻是一瞬間,她意識到了12号位精靈最後那句話,會給她帶來什麼。
她猛地起身,椅子向後翻倒,造成巨大的聲響。
“你什麼意思!”11号位高聲質問。
2号位雙手交疊在後腦,俯視11号位的目光惡劣,刻意重複:“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不僅對我們派不上用場,還會擾亂場上的思路。”
11号位額角爆出青筋,面色漲紅:“當時隻有我一個人認為8号可能是狼人嗎!我隻是有說出來的勇氣而已。”
說着,她猛地指向1号位:“那她呢!她不是後來也贊同了我的觀點嗎!”
2号位不為所動:“嗯,所以下一個要死的就是她。”
1号位厭惡地翻個白眼,沒有接話。
“還有你,你們!我分明看到你們點頭了!”11号位手臂繃緊,指尖顫抖,胡亂指一通。
被波及到的人臉色都不好。
忽然有人提出:“我記得昨天就是你說,不要在聚會之外的地方談論狼人殺的事情吧?誰知道你到底打什麼算盤。你不會就是怪異吧?”
11号目眦盡裂,沖向說話的那人。
本應該在風暴中心的安惜年,此時面無表情看着眼前的畫面。
狼人殺,是一個以語言為武器的戰場。
她無法言語,天生劣勢。但武器不是越鋒利越好,而是人越強,越能兵不血刃。
眼瞳轉動,她的視線對準坐在12号位的精靈。
精靈察覺到安惜年的目光,擡眸與她對視,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笑容,颔首緻意。
血紅的瞳,像是一個不見底的漩渦,企圖将所有被蠱惑的神思拖進深淵。
安惜年眸光波動,收回視線,思維運轉。
【如果我是怪異的話,我在這裡會怎麼做?我會想要從狼人殺裡獲得什麼呢?】
剛才提出昨天異樣的是白億左邊的6号。為了避免被波及,白億已經機警地跳上桌子,往安惜年這裡靠近。
兩人現在的距離小于半米,安惜年的心音毫無阻礙地傳遞到了白億這裡。
白億的耳朵尖兒動了動。
上一次安惜年遭遇危機時的心音,再次回響在他耳畔。
【不許,放棄。】
白億這才意識到,安惜年這句話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在警告她自己。
他看向安惜年的眼睛。
汪洋在靜谧地湧動。時時刻刻,未見停歇。
那邊,11号位的狀态更加激動,抓住12号位精靈厲聲道:“昨天我們所有人把這裡找遍了,都沒有任何關鍵道具的影子,連怪異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那你說!讓狼人繼續活下去有什麼意義!”
精靈被抓痛,表情痛苦,話語的條理卻清晰:“我想這次怪談是按照進度給出關鍵道具的。比如昨天,有狼人死掉之後,怪異公布了狼人的裝備。”
即使是暴怒狀态下的11号位,也聽出了精靈的言外之意:
隻有不斷死人,幸存者獲得的信息才會越來越多。
犧牲的是必須。
日間聚會很快有了結論。
存活的11人中,唯一能确定身份的隻有白億。
因為目前掌握的信息不多,所以為表公平,這一次聚會的被處決者,采用抽簽制。抽簽的結果就是所有人的投票所指。
9号位用自己的異能幫忙做好11個簽,交由1号位進行打亂抽取。
11号位不肯接受這樣的安排,提出必須由自己進行抽取,好在沒人拒絕。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11号位選出一個,緩慢展開。
瞬間,她的臉色鐵青。
1号位上前看了一眼,沉聲宣布:“11号。”
“什麼!你做了什麼!還是你做了什麼!”11号位的情緒再次被點燃,指向1号位又指9号位。
2号位忽然抽抽鼻子,皺眉:“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