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其他人都沒有聞到,或者說沒空理會味道。
就在1号位宣讀編号的瞬間,他們所處的這間房間的一角牆内,探出一對巨型機械夾。
11号位還沒來得及對别人發難,機械夾已經迅速鉗住她的雙肩,以不容置疑的力量把她拖進牆面的空洞裡。
昨天的冷靜與有理有據已經蕩然無存,11号位驚叫起來,刺入每個人的耳膜:“我不可以死!辛亞,救我!不要讓他們殺掉我!”
她的眼睛死死盯住3号位吸血鬼,雙目充血。
可惜她的搭檔隻是安靜注視着她,直到她完全被牆面吞噬,也沒有任何反應。
牆壁閉合,一個巨屏從天花闆吊降下來,畫面純白。
一秒後,上面出現了11号的身影。
機械夾從兩隻增加到五個,分别鉗住11号位的四肢和頭部。
畫面裡的11号還在叫喊,但屏蔽了聲音後,衆人已經無法聽到了。
安惜年的手放在腿上,無名指忽然抽搐一下。
白億從桌面跳到安惜年腿上,趴下用柔軟溫熱的肚子蓋住她的手,與安惜年一同擡頭注視屏幕。
沒有一個人在這時移開視線。
屏幕裡的五個機械夾兩端扣緊,開始拉扯。
像是意圖給予被處刑者最強烈的痛苦,機械夾的速度極慢,安惜年甚至能看到筋肉絲絲斷裂的模樣。
突然,鉗住11号位右臂的機械夾猛地加速。
畫面裡,驟然斷裂的缺口處,紛飛的彩帶和花瓣代替了噴湧而出的血液,黏濺在牆面,鋪滿大半個屏幕。
絢爛且荒唐。
機械夾像是玩夠了,其他四隻随即快速鉗着□□抽回,屏幕很快變成一片花海。
屏幕原路上升,二樓的開口以及通往天花闆的樓梯開始恢複。
咚。
一截斷肢毫無預兆地被從天花闆扔下,正中圓桌中心。
這次,飛濺的血不再被花瓣和彩帶代替,噴射出不規則的扇面。
安惜年和其他人一樣,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她擡手撫摸白億的背,似乎在借此交換溫度。
這場遊戲不在于輸赢,死亡是必然的,所有人都是劊子手,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最後活下來的那個。
房間緊鎖的大門開啟,獵場管家的聲音随即響起:“第一天日間聚會結束。感謝各位貴賓的積極參與,期待明天與你們之中的某幾位再會。”
話音落下,有幾人從斷肢上收回目光,起身後互相交談着離開房間。
9号位倒是來到1号位身邊,把所有的簽展開檢查過一遍。1号位在一旁沉默不語,被搭檔6号位攬着肩帶離。
白億琥珀色的雙眼溢光,一眨不眨地盯着9号位的動作,低聲說道:“所有簽都沒有問題,每個人的編号都寫上了,不像是做了手腳。”
11号位運氣不好到像是被人故意針對,巧合得過于詭異。如果事情落到安惜年自己頭上,她肯定也無法接受。
安惜年輕拍白億的腦袋作為安慰,準備起身。
忽然,斜對面的2号位紅發人外單手一撐,輕盈地躍上桌面,大步往中心的那截斷肢走去。
在場沒離開的除了安惜年兩人,隻有10号位土豆人、2号位的搭檔12号位精靈,以及剛才去查看簽的9号位。
他的鞋跟與桌面擊打出悶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9号位不想節外生枝,看過2号位一眼,大步離開。
2号位毫不避諱地撿起斷肢,垂眸似乎在讀着什麼,鼻尖同時在輕動。
安惜年扯扯白億的爪子。
甚至不需要安惜年傳遞心音,白億立刻凝神看去,而後搖頭:“我什麼都沒能看到。”
白億的視力極佳。既然白億都無法看到斷肢有異樣,那說明2号位能看到他們無法辨别的東西。
安惜年皺起眉,忽然回憶起11号位被拉走之前,2号位曾說過一句“什麼味道”。
難道是氣味能給2号位傳遞信息?
就在她還想不明白的時候,2号位已經拿着斷肢向她和白億的方向走來。
安惜年下意識地把白億塞進衣服裡,手懸空擋在前,警戒地瞪視2号位。
2号位來到安惜年面前,忽然蹲下。
在桌上的2号位,即使蹲下也比安惜年高出不少。
他不耐煩地瞥一眼從安惜年胸口探出頭的白億,獻寶似的雙手把斷肢捧到安惜年面前,目光期待。
“我聞到這裡有重要信息。”2号位的上半身往前探過來,表情既興奮又緊張,“你看。”
安惜年眉頭能夾死小蟲子,不住狐疑地上下打量2号位,不理解對方這是在做什麼。
難道是她之前把人家腦袋打壞了?
2号位即使被安惜年這樣看也不在意,反而因為安惜年能注意自己而開心起來。
他點着斷肢,每個字都說得清晰:“這人的味道留下了信息。她說,獵場中存在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