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惜年驚訝。
白億的表情不可置信:“你确定嗎?”
伊蒙對待白億不如對待安惜年一樣有那麼多耐心,直接嗤笑一聲:“信不過我,那不如你來?”
白億不理會伊蒙的挑釁,代安惜年問道:“所以,昨天你在斷肢上聞到的,不是11号位自己想傳達的信息,而是獵場裡的怪異附加上去的?”
見安惜年同樣等待自己的回答,伊蒙乖乖開口:“對。”
安惜年點頭,示意自己會把伊蒙提供的信息納入考慮。
白億适時提問:“那你從這根骨頭上能獲取信息嗎?”
“當然。”伊蒙的烈火尾巴驕傲地揚起,低頭仔細嗅着,而後臉色變了變。
安惜年上前一步。
伊蒙仰視她,如實說出信息:“……妄想不勞而獲是最無趣的。找出并殺掉所有狼人,赢下遊戲,才能離開這裡。”
安惜年無動于衷。
她徒手撿起骨頭,不在意血和碎肉黏了一手,裹好收好,轉身向樓梯走去。
白億和伊蒙一起跟在安惜年身後,兩人誰看誰都不順眼。
來到二樓,伊蒙本想繼續和安惜年一起行動,卻被白億攔住。
“你不需要去找埃莉諾嗎?”白億緊盯伊蒙的雙眼。
伊蒙再三猶豫,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轉身,往散發着埃莉諾味道的地方走去。
在伊蒙剛走出幾米的時候,安惜年正要招呼白億進入一旁的休息室。
手剛從身側擡起,她忽然立刻彎腰,單臂橫攬白億,一躍向後撤出數米。
先前兩人站立的地方,突兀出現一塊圓形規整的空洞。
圓中的整塊地面消失不見,能直接看到下方一層。
還沒走遠的伊蒙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
安惜年發現伊蒙看似想要擋在自己身前,無聲咋舌:【礙事。】
她随手一推,伊蒙仰面朝天地跌進旁側的娛樂室。
認主的烈焰犬會遵從主人的一切命令,無論發出命令的是言語還是行為。
伊蒙待在娛樂室内,焦急關注走廊上的情況。
白億已經變為幼崽大小,待在安惜年胸口,朝前方厲聲道:“你做什麼!”
圓形空洞對面,3号位吸血鬼無視重力,在空中向他們一步步走來。
“我想過了。”吸血鬼的眼眸紅得如同剛噴濺而出的鮮血,“你們在白塔為人所知,不意味着你們,不會是這裡的怪異。”
吸血鬼的發梢無風自動。
統一樣式的衣服此時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獵獵作響。
她口中兩側尖牙迅速伸長,皮膚變得像死人一樣慘白。
“說到底,狼人殺是一場,豪賭的遊戲。”吸血鬼聲音陰沉,“我賭,是你們。”
瞬間,吸血鬼朝他們沖來。
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已經縮短數米距離。
安惜年屏息。
她隻有短短一瞬,去決定自己接下來要采取的行動。
思維運轉的速度快到似乎拉長了時間,讓周圍的一切靜止下來。
怪異對應的身份,她已經完全确定下來了。
吸血鬼不在此列。
所以對方此時的行為究竟有什麼意義,出于什麼目的?為什麼要把怪異的身份按在她和白億身上?
……
【呵。】
輕笑無聲溢出。
她總是不長記性。怪談世界,從來沒有“意義”、“目的”、或者“合理”。
攻略者像是提線木偶,隻遵循操縱者的意願。
霎時,漆黑眼瞳對上血紅。
掌中短劍閃現,轉瞬抵住吸血鬼破風襲來的手,卡進虎口。
氣流湧動,衣角翻飛。
安惜年反身将吸血鬼壓制在地,短劍劃出對方虎口。
在對方下意識吃痛握拳之前,劍尖穿透手背,釘進地闆。
左膝抵在吸血鬼後腰。
右腳踩斷對方一雙腳踝。
一手鉗住後頸,另一手緊壓肩頭。
回過神時,吸血鬼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動彈。
她隻是血族中的低等階級,但仍然擁有匹敵十人的力量。
放在以前,她不會相信自己能被一個純種人類用僅僅一招就壓制至此。
受傷與失血讓她急需補充鮮血。
搭檔11号第一天就被處刑,她失去了血包,從任務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進食過。
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觀衆提出要求,她根本不會來招惹安惜年。
起碼不會以虛弱的狀态來挑戰這位純種人類。
第一眼,她就看出來了。
安惜年比她遇到過的任何血族獵手,都可怕。
後頸的手在逐漸縮緊。
指尖的指甲已經陷入她的頸肉,刺破皮膚擠出血絲。
這場豪賭,賭桌兩邊坐的是安惜年和觀衆。
隻不過她壓錯了。
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不懷疑自己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觀衆在怪談世界裡,與神明無異。
與其惹怒神明,不如在安惜年手下痛快地迎來結局。
總歸她也受夠了這種地方,不如一了百了。
吸血鬼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