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的脖子裡散發紅光,乍一看,如迸濺的血霧。
赤光熾熱,自靈魂洶湧而出的滾燙,恨不得融掉她的軀殼。
白矖意識勉強還算清醒,或許捏訣能夠褪去底處的熱量,又或許沒有任何一個訣可以消減這份熱意。
她安靜下來。
墨發零亂,渾身的氣力似被赤光燃燒殆盡,她無聲仰躺在廊橋上。
一隻飛蟲從她上方飛過。
她看得很清楚。
透明的翅膀,細小的身軀,托起它生命的重量。
凄凄涼風裡,她仿佛看到,飛蟲正如她體内的靈魂般,成了一捧灰燼。
隻剩一具完美的軀殼。
紅光嚴寒,自靈魂噴薄欲出的寒氣,恨不能将她凍結。
已經不能形容那種感覺,如光着身子,赤着腳走進冰天雪地,再掉進一個冰窟。
她的意識将近模糊。
地上的[師頃舞]心口的傷口漸愈合,她的身體一點點發生變化,雙腳穿的繡鞋變成男人的墨靴,身上紗裙成了墨紫長袍。
等傷口全然愈合,[師頃舞]徹底轉為原樣——墨空吟。
墨空吟一向知道不死界的存在,聽到故人島上白矖口中可斬因果的匕首因滅,一計上心頭,若利用因滅斬去他與雙生鏡間聯系如何?
聯系一斷,它雙生鏡進不死界跟他墨空吟有什麼幹系?
哪料雙生鏡不是吃醋的,他一動這念頭,雙生鏡便賜他二十幾道傷口,讓他的記憶随着傷口流逝,又因暈厥前鏡子照了師頃舞的面容便幻作她的樣子。
真正的師頃舞在郊外被迫失蹤,墨空吟版師頃舞倒在途中又被師府丫鬟送回師府。
這算假美人不體面的登場。
師頃舞不明理由的暈厥急煞師夫人,她速速請遍名醫,無效。
恰巧白矖楊戬路過此地。
白矖主動上門。
在師府裡,白矖第一時間認出了墨空吟,她心有疑惑剛好需要在他身上求證,所以,她故意沒理會心口的傷。
這一操作,保證了他醒過來的機會,卻沒給他恢複身份的機會。
亭子裡,兩口茶放倒的他随傷口痊愈,又恢複了原身。
知曉事情的原委,墨空吟沒多大起伏,陰郁如往,走到白矖身邊,目光低垂,輕視地看她,似在嘲諷她的愚昧。
“白矖啊,你探到我留給你的真相,也受到我賜予你的懲罰,這栖遲印你先受着。”
十三重天,他故意給白矖看一段不為她知的畫面,從而引起她的好奇。
依照白矖的性子,她會進行猜測再通過他加以論證。
答案論證完的下一步,迎來他設下的圈套。
過程雖出現了小插曲,但結果如他所想。
白矖中了招。
那個高潔的神女,此時就在他腳下,他可以盡情奚落她,将她的尊嚴踩在腳下。
“墨、空、吟。”白矖聲音細如蚊呐,紅光化作一枚印記,烙印她脖子上。
墨空吟蹲下,眼神定格她臉上,“戲本子裡的魔頭們,常肆意殘殺百姓以此為樂,而我和他們不同。”他的聲音如下了魔咒,“我這魔頭不會禍害蒼生,我隻想,禍害你一人。”
“仙樂!”音起身至。
三尖兩刃刀朝墨空吟飛旋而來,快觸及他身體時,他溘然散成一陣煙霧。
三尖兩刃穿過煙霧,插進木闆縫隙裡,刀柄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