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之上，這樣互怼的場景屢見不鮮，玉帝初覺新鮮，擺了副看戲的姿态，時間一長，次數多了，也膩了，他揮手準備散去朝會，卻被楊戬阻止。

“陛下，小神有事禀奏。”

楊戬走到殿首，一身朝服，威風凜凜。

“做幹嘛去了？說吧，何事要奏？”

楊戬表情嚴肅，提出心中的不滿，“天規第二十八條，神仙可受惡人香火。”

玉帝不以為然挑眉，“哦？你有何異議？”

“惡人作了惡，隻需在神仙面前焚香稍加忏悔便能抵消造下的罪業，實屬荒謬。”

“說下去。”玉帝道。

“如果惡人殺了人，跑去神明面前忏悔，便能得到神的諒解洗去罪孽，那死去的無辜者呢，誰能替他們說話？”

之前處理啟州王家村一事，他翻看閻王的生死簿得知那三個兇手的壽元，殺了人明明該減壽，結果不減反增。

他隐身去了王家村兇手家裡，卻看到三家牆壁皆挂有綠衣神女圖，大悟，明白天規的又一腐朽處——原來，殺人者隻要敬香忏悔，神明會諒解并保佑其平安。

“金盆洗手是笑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亦荒謬。法的存在，從來不是悔，而是償。”

“隻有作惡者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警惕世人以及安撫亡魂。故，神仙不得受惡人香火。”

“你是在質疑朕的天規律令？”

“小神隻是覺得這條天規尚不合理。”

一直不啃聲的王母插了話，狠狠警告道：“楊戬，質疑那麼多幹什麼，做好你的份内之事，這司法天神你若不想幹，有的是人替你。”

玉帝王母油鹽不進，楊戬提出修改天規的建議以失敗告終，大失所望回到真君神殿。

真君神殿空空蕩蕩，他坐在殿首，案上的茶盞被捏得粉碎。

這麼多年，他對天庭已經失望透頂，之前，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對天規進行更正，而這次，他對修改天規産生了強烈而堅定的念頭。

夜色沉沉。

楊戬以手支額而眠。

虛無缥缈的空間裡，腳下的地面如鏡子般映着自己的倒影。

“楊氏後人。”

楊戬猛地回頭，空中浮着一顆散發五彩光芒的晶石。

楊戬不明道：“你是？”

“我是女娲石，是你的思想将我喚來的。”

“你想修改天規？”

“不造福三界的天規有何用？”楊戬甩袖。

“舊的天規代表腐朽，新的天條意味新生。女娲大神将新天條存于女娲石心，鑲嵌在天地之間。新天條無法自己出世，所以，我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助它出世之人。”

“如果你等的這個人是楊戬，那麼楊戬就算付出一切代價也要令新天條出世。”

“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她問。

“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他答。

“好。”

“楊戬該如何做？”

“将三界最純淨的元神煉化成法器，破開女娲石，新天條即出世。心有不淨者，難以托起純淨元神的力量，更無法将其煉化。”

“楊戬在此發誓，一定會破開女娲石，引新天條出世，造福三界。”

“好，記住你的承諾。”

楊戬遽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