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割破手掌湊至白矖唇邊,讓鮮血流進她的嘴裡。
靠在他臂彎裡的人有了血的滋潤,身上斑初褪去,面容淨如白瓷,枯燥的頭發變得跟黑色綢子一樣順滑。
白矖受他所累,他内疚不已,運功治好她的傷,讓她繼續靠在自己臂彎裡,自己也好眯一會。
剛眯着的時候,白矖就醒了。
她本能将他一推,挪到床邊,穿上鞋襪。
白微揉了揉發麻的胳膊,道:“要是楊戬在此,又不知你我關系,豈不捉奸在床?”
走了三步的白矖回頭看他一眼。
白微覺得那眼神雖沒什麼殺傷力,但還是涼飕飕的。
他聳了個肩,笑道:“開個玩笑解解悶。”
白矖臉龐宛如一池靜止的清水,沒有絲毫波瀾,嘴角仿佛被無形的線緊緊縫合,既無法上揚成歡笑,也無法下垂成哀傷。在這張臉上,時間似乎停止流動,所有的情感都被深深地埋藏,隻留下一片令人難以捉摸的空白。
“他,并不知我的下落。”
這就是出門忘記報備的下場。
白微難得樂觀,“也許事情沒那麼糟糕啦!不到最後一刻,誰能保證沒有奇迹發生呢?”
他坐在床邊穿鞋,“老白,你我回到這遙遠的秦,帝國的隕落阻止不了,但要救個人還是不難對吧?”
白矖點頭。
卻有代價。
白微邁開步子,“我自然知道用何法子,你肯定也想到了。老白,你我嘴上不說,同時将這法子寫下,試試我們之間是否心有靈犀,如何?”
白矖點頭。
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香幾兩側,白矖帶翻喝的剩一兩口的涼茶,兩人食指蘸水,在表面寫出四個字。
以命易之。
白微一看,爽朗一笑:“果然默契。”
白矖算不得難過,她的分魂隻有徹底放下心頭的執念後,才能以身化光,與之前第一絲分魂融合,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香幾表面的水迹幹去,白微問白矖,“你有想護之人麼?我說的不是之前那個時代,而是在這個秦國。”
“有的。”回答幹脆,她走到窗邊,透過窗,眺望茫茫無際的大海。
從近到遠,海水顔色由淺漸深,波浪層層疊疊,輕輕湧動,帶着深邃的藍與翠綠交織的色彩。
白矖閉眼,享受這份甯靜幽遠。
海的氣息拂過鼻尖,她打開窗戶,一躍而下。
她雙臂在水面劃動,遊向遠方。
白微見那愈遊愈遠的小黑點,突然覺得自己當時太傻了,與六劍奴打鬥時,幹嘛不往海裡鑽。
身為海裡的霸主,水裡他會吃虧?
他吐槽自己的智商,不過,傻人有傻福,經此一鬧,他倆已和扶蘇陰嫚統一戰線。
他保他,她護她,一對一完美計劃。
一隻雪白的海鳥歇在欄杆上。
陰嫚折來一枝花,伸手拿花枝撓它圓圓的小腦袋。
美人不僅人美手法還溫柔,海鳥十分享受。
白微戳破真相,“它大概是個公的。”
陰嫚轉過頭看他,關心道:“白矖傷勢如何了?你說你能治的。”
白微拍拍胸脯,自信道:“必須的。”
“那就好。”陰嫚又看了看扶蘇。
他捧着書卷看得入神,似林間清風,輕拂過心田,帶着晨露的清新與山澗的幽靜,氣質溫潤,文人于古卷,字裡行間皆是風華。
陰嫚悄悄走到他面前,用花枝撓他鼻尖。
扶蘇打了個噴嚏,搖頭忽又一輕笑,“你啊!”
陰嫚雙手托腮,一雙水洗過般的眸子看着扶蘇,“哥哥,我們何時回宮?我想父皇了。”
扶蘇望了眼外面的天空,“我們明日動身。”
“再帶上白微白矖。”
“那便兩人來四人歸。”
遠處的海面,白色身影飛來,裙帶飄逸,廣袖一拂,人已站在屋中。
陰嫚被驚豔到失語,反應過來後,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