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幽靜,晨光透過精雕細琢的窗棂,斑駁陸離地灑在古樸的案幾上,為這方寸之地添上一抹溫暖的色彩。
扶蘇端坐于案前,墨發被發冠束得一絲不苟,隻垂下兩條白發帶,服飾不似其他皇室那般繁雜華麗,一向以樸素為主,盡管衣着樸素,身上的貴氣卻難以遮掩。
他面前鋪展着一張細膩的宣紙,邊上壓着幾塊沉甸甸的青石,以防紙張輕移。
扶蘇手中執筆,那是一支上好的狼毫,蘸取了适中的墨汁,筆尖輕觸紙面。
他畫黃土綿延,斷壁頹垣,枯枝敗葉,春色不見,車馬奔騰其間。
上郡之路艱險遙遠,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途中竟遇狼群襲擊。
一雙雙眼閃爍兇狠之光,獠牙畢露,低吼充滿威脅。
秦兵以護送扶為任,手握兵器将馬車圍了三層。
其中一隻狼伏低身子,似乎瞄準了獵物。
白微翻出馬車,他雙手撥開秦兵,走到那隻躍躍欲試的狼面前,伸手一按它的腦袋。
兇狠的狼竟趴了下來,變得跟狗一樣溫順。
其他的狼亦轉了性子,乖乖讓道。
秦兵皆稱奇。
白微抱了隻狼崽上車,給扶蘇解悶。
他畫号角連營,燈火孤影。
白微亮出一張人皮面具,沖着扶蘇抖了抖,“公子,與你像不像?”
扶蘇看了上面的眉眼,有一瞬的驚愕,繼而啞然失笑,“你的這張臉不比我差。白微,你若實在中意這人皮面具的話,拿去即可,隻是,莫惹出什麼麻煩才好。”
白微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其時,兩人同進同出,抵足而眠。
其他人見兩人關系非常,都以為白微是扶蘇帶來的男寵。
故,見白微如見扶蘇,十分恭敬。
靈獸一族有種秘術,施展後,用何人臉,負何人運。
白微用了扶蘇臉,擔起自刎上郡的命運。
自殺前夕,他遣人帶昏厥的扶蘇秘密離開。
扶蘇醒來,已不是上郡,周圍環境清幽,玄鳥相護。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墨香,與窗外偶爾飄進的花香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超脫塵世的甯靜氛圍。
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唯有淚落紙張的聲音。
“那晚,你燈下所述故事,卻原來是你我之事,你口中的八百年竟是我們的八百年。”
“這幾十萬個日日夜夜裡,你過得何其煎熬。白微,這世間怎會有你這等癡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