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跪上一整天也會難受,更何況是小孩子。
秋月:“之前是跪上一整天,後面少主的腳出了問題,就變成好的時候跪着,不好的時候就變成站一整天。”
什麼?跪不了,還讓人家站着。再好的腿也經不起這樣的蹂|躏,這個莊主怕不是腦子有病。
“也就是說,她整整跪了差不多三個時辰。”莊見師氣的想罵人,哪有親爹這樣幹的,奈何人家武功高強又不能打上去,她氣的牙根癢癢。
秋月:“是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氣憤之餘,莊見師還是要認真求證,以免被人當槍使。
秋月:“整個山莊的都知道,不是什麼秘密。”
這麼輕松就說出來,顯然是習以為常。
難産緻死,所以祭日也算夏臨霜的生辰之日。
所有人都知道,好家夥,身份尊貴的少主,在自己生辰之時罰跪一整天,底下人不看笑話才怪 。
夏臨霜今年不過十六七歲,初次有腿疾是12歲,按照夏承靖脾氣怕是不會輕易饒過,可想而知,小小年紀就被罰跪,從來沒有一個像樣生辰。
從記事開始就被迫承受自己是一個‘殺人犯’的事實,夏臨霜這十幾年是怎麼撐過來的。
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莊見師都不敢細想。
怪不得她接手醫館事務之後,從來沒有聽說要給斂陽山莊少主送生辰禮,竟是這種不堪的理由。
她越想越氣,寬袖之下藏着的拳頭緊了緊,連帶着對山莊莊主的印象都變差了。
胎位不正,大人孩子都有危險。就算當時環境不允許,或者遇上庸醫,導緻腳先出來,也不可能怪孩子。
尚未出世的嬰兒哪裡知道什麼。
怪不得說他們父女倆的感情不深,一天盡整這些沒用的東西,感情能好才怪。
這麼看來,夏臨霜的脾氣算好的。如果是我,怕是要攪個天翻地覆才肯罷休。
這是什麼破爹?倒貼都沒人要。
不好好照顧媳婦留下的唯一血脈就罷了,還一天天的整些......自己聽到隻有這一件荒唐事,那她沒聽說的呢?豈不是更多。
說不定隔三岔五就有人在她耳邊說:你娘就是你克死的之類的。
怪不得夏臨霜對她的态度那麼差,每年都被折騰,這哪裡是被寵壞的大小姐?這是缺愛的小可憐。
想想之前自己還私下編排她,莊見師十分懊悔。
這時間眼看就要到了,要怎樣才能讓她松口?要是自己再耐心一點,就不會搞出這樣的烏龍。
之前送上來的冊子也沒提到,種種迹象都将夏臨霜引向桀骜不馴,我居然一點都沒懷疑。
她命人去辦的事彌巧必然如實彙報,送來的東西是得到夏承靖首肯的,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哪有人天生就壞,更何況她隻是防備陌生人。
什麼破爹?莊見師忍不住又罵起來。
秋月看着莊見師臉上表情逐漸變得冷起來,低聲提醒道:“所以少掌門還是晚些去,或者是明天再去。”
莊見師敷衍的嗯了一聲,起身朝屋内走去。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
秋月:少掌門,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發脾氣 。
傍晚。
彌巧剛從外面回來就被派了活。
莊見師的聲音從屋内傳出來:“去找個煉丹的藥爐來。”
彌巧:“是。”
此時當然是交由王盟去辦。
彌巧:“剛才有人來過?”
秋月搖了搖頭,示意沒有。
那就奇了怪了,少掌門如此和善的一個人,今日怎會如此?就好像有人招惹了她。雖然沒有遷怒于她們,可是明顯感覺此人很不高興 。
找藥爐過來應當是要煉制丹藥,她本來還想說可以去藥房,可是莊見師語氣聽着沒有起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就沒有多說。
讓她們去尋就尋吧,後面少什麼東西再讓人去拿就是。
王盟辦事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從藥房端了一個藥爐過來,平成人腰處。
命了兩個人擡過來。
王盟試探道:“少掌門這藥爐?”
莊見師:“擡到房裡。”
王盟:“是。”
莊見師摸了摸,心道,是個好藥爐,可惜了。
放置完畢。
莊見師:“行了,下去吧。”
幾人退出房中。
床上躺着一件衣服,橙黃色,是之前從夏臨霜那裡讨來的。
既然晚上要見她,穿上她的衣服,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頂着烈日,夏臨霜跪的筆直。
墓碑前面隻有她一人身影,汗水從兩頰流下彙聚到下巴處,滴到地上。
這裡埋着的女人是她的母親,那個未曾謀面,就讓自己背負罪惡十七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