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
蔺無瑕感覺到自己被這光芒淹沒,但是很奇怪的是,死亡的痛楚并沒有到來。
再睜開眼,蔺無瑕發現躺在一片綠草之間。風過呼嘯,靈氣充沛,但是他正想要吸收時,那靈氣又打着旋飄走了。
他順着那靈氣飄走的方向找去,看到一處洞府,開鑿得古樸大氣,山石也磨得圓潤,蔺無瑕走近前看,洞壁上的題字劍意凜然,大氣古拙。
蔺無瑕連忙偏過頭去,差點被那劍意刺穿神識!
但那幾個字映在了他的腦海裡——靈川洞府。
能夠開辟洞府且有道号的人,修為怎麼也得在元嬰以上,而能夠擁有如此凜然的劍意,修為怎麼也得出竅以上。
可是為何,蔺無瑕從未聽過這個道号?
而且他身上那股關于沈懷聿神識的窺探竟然也消失了?!
蔺無瑕調息片刻,咬破指尖,畫下一個簡陋的空間陣,根據星軌風向地形日月,籌算現在的時間和所處的地點。
顯示結果相當紊亂,那隻能證明這是某個人的靈力場,或者是一處幻境。
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幻境一般都暗藏殺機,總以勾起修士内心最脆弱的部分達成殺人奪寶的目的。
隻是蔺無瑕轉念一想,濟難滄都沒帶進來,奪寶麼,實在是沒什麼好奪的。
而靈力場,一般是已故大能的傳承秘境,剛剛的那道劍意做不得僞。
想到這裡,蔺無瑕向着洞府之中走去,洞壁上的劃痕看着有些年頭了,卻尚有靈力殘存,再往深處走,劃痕更多了,蔺無瑕将手覆蓋上去,竟然能在識海中隐約看到兩個身影鬥法,招式放慢道他能夠看懂的程度,隻是看不清這兩人的臉。
看來是機緣,蔺無瑕也管不着太多,有機緣放着不要那是傻子,他當即坐下來參悟。
而與此同時,徒手開山的沈懷聿卻面色凝重,青紅符衛已經将山腹翻了個底朝天,八月十五的子時早就過去,蔺無瑕和沈錯兩人卻仍然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天邊逐漸泛起了魚肚白,沈懷聿不信邪一般再次啟用了血魂珠,沈錯的方位卻已經消失了,看來是和血魂珠斷了聯系。
紅符衛長于白聽完手下禀告,無聲歎了口氣,對沈懷聿抱拳道:“禀尊者,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六少爺和蔺無瑕的屍首。”
沈懷聿有些不悅,手中山石瞬間化為齑粉,于白連忙單膝跪地,道:“尊者息怒,屬下方才想到一計,或許對找六少爺和蔺無瑕有些用處。”
沈懷聿将手中山石一揚:“講。”
于白道:“沈氏原本并無後山,而是先輩為鎮壓魔修所建,或許這座小連峰中的魔修還活着,咱們這次開山,叫他帶着聖人骨和先天魔體逃了?畢竟六少爺和蔺無瑕,于剛出關的魔物來說也是大補之物啊!”
沈懷聿動作一頓,面色上有些凝重道:“本座好像隐約想起這小連峰當中壓着誰,一千五百年了,若是他還沒死,那錯哥兒沒半點活路。”
……
沈錯醒來時,身處一片虛無之中,這裡沒有邊界,但是魔息十分濃郁,沈錯以神識搜尋一圈,他最遠能夠探到三十丈的位置,緊接着神識就遭受到了阻滞。
看來這是一處障眼法,沈錯收回了神識,但是值得慶幸的是,沈錯身上血魂珠的影響完全消失了。
他應該是掉進了此處鎮壓的魔修的靈力場。魔修靈力場不比道修,道修可能是傳承,魔修就很有可能是奪舍,所謂禍害遺千年,魔修的靈力場僞造成傳承吃人。吃到最後東山再起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錯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揚聲道:“不知前輩所求為何,有何夙願未了,若能說與晚輩晚輩自當竭力滿足。”
回應沈錯的隻有空谷之中的回聲,以及越來越濃郁的魔息,沈錯的丹田空乏,神識刺到虛無,識海中一陣嗡鳴。
沈錯受的傷實在是太重,幾道魔修神魂就跟餓狼見了肉,紛紛朝着沈錯撕咬過來!
沈錯避無可避,咬破指尖虛空畫符,他的精血使用次數過多,非常稀薄,符箓落在其中一道魔息上,也隻是很輕微的燙傷。
那幾道魔修神魂湊近了沈錯扔出來的血符,發出桀桀怪笑:“是沈家人,是沈家血脈的味道。”
“嘻嘻嘻嘻嘻嘻,你祖宗叫老子們再山底不人不鬼地活,身死也投不了胎轉不了世,這債便由你來還!”
“還是九燭玄冥體,嘻嘻嘻,真香啊,好久沒有吃過這麼鮮嫩的人了。”
沈錯這時能夠肯定,這是當年仙魔大戰鎮壓在山崖底的魔修神魂,經過一千五百年,這些魔修的肉身早就腐爛了,但是神魂還被拘在這小連峰裡。
就在這時,一道渾濁的魔修神魂忽然張開烏紫的血盆大口,朝着沈錯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