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錯：“……”

蔺無瑕哈哈一笑：“醒個神嘛，别太激動，不過我倒真想問問你，我……怎麼樣？”

沈錯思緒種種上心頭，最後隻簡短地說道：“前方右上右數第三個洞口，死了。”

蔺無瑕對于這個答案并沒有多意外，修真者不是飛升就是死，哪還有什麼别的說法。

“我死的時候是什麼修為？”這才是蔺無瑕最關心的事，洞穴的坍塌速度又變快了，蔺無瑕禦劍的速度幾近殘影。

“與我一樣。”沈錯說完，又嘔出一口血來，但就算如此，他的靈力傳輸也沒有斷，他将剩餘的血咽下，“你接着問，我不能昏過去。”

蔺無瑕勉力找着亂七八糟的問題：“你一個魔修，為什麼能夠輸送靈力？”

沈錯道：“我把你靈力凝結的冰刃紮進了我的經脈，就有辦法傳輸了，至于什麼原理，你别管。”

他前世當上魔尊後，便有意将魔修玉簡于修煉殘冊彙總，甚至還和蔺無瑕達成過五十年的停戰協議，隻為買下仙門當中封存的魔修典籍，以至于他現在知道的許多魔修功法遠超當今水平。

不過不足為外人道也。

蔺無瑕實在沒有什麼想聊的，他對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十分淡漠，雖說在無極劍宗時他能與師弟妹們無話不聊，當個知心兄長，但是到了沈錯面前，他忽然覺得沒必要。

那些從書本上看來的話術虛僞又浮于表面，騙騙十幾歲的師弟妹綽綽有餘，并不适用于可能已經一百歲出頭的沈錯，但是蔺無瑕也不想拿他當長輩對待，别扭極了。

聊自己修為上的心得見解，沈錯修上過大乘期，自己那點東西跟班門弄斧又有什麼區别。

然而沉默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太久，山體忽然猛烈動搖，蔺無瑕差點禦劍不穩，撞上一旁的山壁，一塊巨石朝着二人所在位置落下，沈錯動作極快，悍然出掌将巨石打偏方向，巨石擦着二人身側滾落，沈錯再次嘔出一口血。

頭頂的山壁咔嚓咔嚓裂開縫來，山的哀嚎混着風的呼嘯，沈錯痛得腦子都要凝固了。

“來了……咳咳，是沈懷聿，”劫渡期修士有搬山填海之能，那威壓從山外滲透進來。

沈懷聿要将這座山撕開來抓他們！

蔺無瑕顯然也察覺道這一點，他瞳孔微縮，前方的道路坍塌變化，沈錯原先計劃好的路已經走不出去了。

這時小甜在沈錯的耳邊焦急道【大佬，讓蔺無瑕随便找條路亂走，或者幹脆找個地洞摔下去，你們一定能出去！】

沈錯看了他一眼，确實啊，這可是氣運之子。

“随便找條路走，我知道的路已經被堵死了。”蔺無瑕看着面如金紙的沈錯，最終沒有說話，而是随便找了山道闖了進去。

塌方還在持續，沈錯已經沒有靈力可以為繼了，他如今睜着眼睛都有些困難，山壁頂端開裂的縫隙更大，甚至有光線透進來。

沈錯和蔺無瑕在這時聽到了沈懷聿的聲音，給他們二人下達最後通牒。

“你們倆現在乖乖從山裡出來，本座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些，若是叫本座親自開山抓人，可就不止打碎神魂這麼簡單了。”

那聲音就像在他們耳邊響起，聽得人脊背發涼。

但是沈錯和蔺無瑕都沒有動搖，沈錯甚至還嗤笑一聲：“都是要死的，何不搏一線生機？”

山壁開裂的聲音與雷鳴無異，很顯然，沈錯已經将沈懷聿惹怒了。

巨石下落密集，蔺無瑕長時間精力高度集中，禦劍靈力耗費過甚，一塊巨石轟然從側旁砸落，将蔺無瑕從劍上撞落。

而腳下是山石塌方的深淵，根本望不到盡頭，沈錯幾近昏迷，緊跟着蔺無瑕摔落下去。

山底宛如無底的洞，蔺無瑕幾番召回濟難蒼都盡數失靈，下墜了一刻鐘左右，竟然還沒有看到底。

這山……好像也沒有這麼高吧？

蔺無瑕下落了許久，幾番想盡辦法在無底洞光滑的石壁上停駐，均是無果。

沒有濟難蒼，他手上任何其他靈器都無法破開光滑堅硬的石壁。

再向下看去，卻瞥見一星光亮，緊接着他随着高速墜落的速度離這光亮越來越近，仿佛有一股未知的力量要将他拽下去才算完。

三尺……

光芒刺痛雙眼。

二尺……

濟難蒼依然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