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著名好學生不去學習,居然翹課來打遊戲,讓老李知道頭發又要被氣掉好幾根。”遲辰嘴裡叼着根糖,饒有興味地挑起眉梢,“怎麼了這是?”
“喀-哒”一聲,鼠标發出彈動聲音,林延述面無表情地在一個藍色小格裡插上紅旗:“沒翹課,我請病假了。”
“瞧你這樣也不像生病,真有也是心病。”遲辰一副見慣了的樣子,“我猜猜,因為阮湘?”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林延述指尖一抖,屏幕上的黑色地雷頓時一個個炸開在眼前。
他恹恹地“嗯”了聲。
“早就說你追不到的還不死心,阮湘看着長得乖,脾氣多傲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你也不是沒分寸的人啊。”
遲辰指尖在鍵盤上光速飛舞,一串眼花缭亂的操作輕松拿下五殺,結束對局。
見林延述一言不發,他退出遊戲,身子往後一倒,懶洋洋地靠在電競椅上:“說說,怎麼惹人家生氣的?”
“還有。”他咬碎糖果,鄙夷道,“你除了掃雷能不能玩點别的,跟你坐一起我都嫌丢人。”
“不能。”林延述百思不得其解,“我要是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不至于這麼憋屈,莫名其妙沖我發一頓脾氣,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
“然後你這顆純情少男心就被傷透了是吧。”
“滾。”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林延述煩亂地捋起垂落的額發,一想起阮湘那厭惡的眼神,他心裡就密密麻麻地抽痛,越想越氣,至今也不明白是招誰惹誰了。
不就是不做朋友嗎?行啊。
回想起往日種種,他臉色陰雨連綿,字如冰珠道:“我林延述再理阮湘就是條狗。”
遲辰一聽,樂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剛沒聽清,你說什麼來着,再說一遍。”
“我說,我林延述再理阮湘就是條狗。”
寂靜房間内,字音尾聲漸漸消散。
聽完同班遲辰發來的語音,阮湘扣了個問号回去。
周圍環境即使嘈雜也不難聽出這是林延述的聲音,阮湘嘴角勾起點笑,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看來林延述是真挺生氣。
挺好,最好能就此斷的一幹二淨。
網吧裡,遲辰把聊天界面展示給林延述,語調變得格外欠揍:“為了防止你出爾反爾,我特地錄音給阮湘發過去了,不用謝。”
兩分鐘早就過去,哪怕後者第一時間搶過手機也再不能撤回。
林延述咬牙切齒:“你有病啊?”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說都說了你怕什麼?”遲辰裝出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這是幫你走出情傷,不感激我就算了還罵我,夠白眼狼。”
聞言,林延述冷笑一聲,臉上隻寫着三個字。
你等着。
下完晚自習,阮湘剛拎起書包準備回家就被高主任叫到辦公室聽了半小時的唐僧念經。
林延述最終還是選擇獨自擔下她編造的謊言,被罰記一次警告,兩千字檢讨,如果再有下次立即做停課處理。
講完,高主任還是不太放心,又細細叮囑道:“接下來你就專心學習,林延述那邊我會嚴肅處理。要是下次再遇到男同學糾纏不休就立刻報給老師,我們會替你處理這種事情,不用擔心。”
阮湘表情絲毫不見心虛,乖巧點頭。
高主任看她背着書包,問了句:“你是走讀生?”
“是的主任。”
“家裡人來接?”
“有司機。”
“行,那就趕緊走吧,女孩子一個人這麼晚也不安全,最近聽别的老師說咱們這條街上小混混還挺多,來回都小心點。”
“知道了,謝謝老師。”
阮湘走出校門時,外面夜色如墨,幾顆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天上,遊雲稀薄。
幾個小販在門口的馬路旁推着炸串叫賣,聞着那香味兒,阮湘肚子頓時咕咕叫起來,結果她前腳剛付完錢,後腳就遇到城管抓人。
小販推着車拔腿就跑,瞬間消失成一道殘影,隻留下阮湘獨自在風中淩亂。
她自認倒黴,隻得去周圍最近的便利店買個奶油面包填飽肚子。
便利店位置偏僻,建在一個巷口的中間,巷子因為常年不見陽光陰冷不堪,藏着很多坑坑窪窪的濕地和粗大破舊的電線杆,随便躲在一個身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隐入夜色。
因此,這裡也是很多不良少年最愛的聚集地。
就比如現在,阮湘站在店門口正吃着面包,耳尖地聽到似乎有人在吵架。
她下意識想走,卻注意到裡面有聲熟悉嗓音。
那聲音很像是今天早上給她講八卦的那個女孩,周韻筝。
以防萬一,阮湘提前撥好110,大着膽子往前走去幾步。
夜色朦胧中,六七個穿着校服的不良少年勾肩搭背,他們手裡夾着煙,正吞雲吐霧地圍着一個男高中生,滿臉嬉笑。
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那男高中生突然跪倒在地大聲嚎哭,尖利的嗓音在遠處猛然聽起來倒的确很像女生。
“還以為被欺負的是女孩子呢。”阮湘嘟囔一句,順勢站在粗大的電線杆後面看起熱鬧。
“難道不是女生就可以随便被人欺負?”
一道清晰低緩的嗓音流入耳畔,阮湘扭頭朝聲源望去,看到位與她年紀相仿的男生正閑庭信步走來。
男生鼻骨高挺,五官生得劍眉星目,臉部輪廓清晰似炭筆一筆勾勒而出的線條,鋒銳又端正。
他穿着簡單的無袖白T,寬松黑色長褲,手臂流暢的肌理線條露在外面,手裡還拎着本五三,渾身上下散發着說不出的正氣,屬于一眼看去就會讓人心生好感的類型。
阮湘很快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男的互毆,關我屁事。”
“夠雙标的。”
她“嗯”一聲,眼神不悅地掃向面前這位自來熟,語氣戒備:“請你往右邊藏一點,你現在這麼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裡,我很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