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不怕他們，我藏什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到這群未來社會上的渣滓總沒好處。”

“渣滓。”男生饒有興味，“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來說就是人渣，像這種恃強欺弱欺軟怕硬的小群體，未來一眼就能看得到頭。”

“這麼鄙夷他們你還圍觀，話語沒什麼說服力啊。”

阮湘拿起手中的面包指了指：“反正閑着無聊，當下飯劇喽。”

聞言，男生無語地笑了，他身形勉強往右邊藏去幾步，眼神落在面前女生的身上。

阮湘生得副毫無異議的漂亮模樣，臉頰白嫩似顆水盈盈的荔枝，一雙瞳眸澄澈空靈，對視間讓人情不自禁聯想到青山上的純淨湖泊，隻怕稍不注意便陷入在她雙眸倒影之中。

“你還打算看多久？”那男生别過眼，問道。

“吃完就走。”

“你還真用來下飯啊，也不怕消化不良。”

阮湘沒應他，盯着瞧了會兒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心中疑慮升起。

那些不良少年們半天也隻是圍堵着那個瘦弱的男高中生問來問去，并不動手，神情急躁不堪。

男高中生似乎也料定這群不良少年不會真的打他，裝模作樣地在那兒哭天喊地，半天也不見滴眼淚。

不良少年們似乎拿他沒有辦法，急得像群無頭蒼蠅，一會兒抻長脖子望遠看，一會兒眼神又在附近亂瞟，顯然是在找人。

“你說他們在找誰？”阮湘好奇道。

男生撇去一眼，語氣淡淡：“在找他們老大吧。”

“也是。”阮湘覺得他說得蠻有道理，“人渣裡總要有個人渣頭子。”

果不其然，那群不良少年們很快便開始高聲呼叫人渣頭子，他們叫得格外客氣，一口一個“周哥”喊得畢恭畢敬。

阮湘狐疑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最後一個尾字落下，男生玩味勾起唇角，微微俯身，語氣悠悠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你嘴裡的那個人渣頭子呢。”

“……”

阮湘無語凝噎，有種被人耍了的尴尬感：“出來打架你拿着五三幹嘛，你們社會哥現在都走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路線嗎，還是單純為了混淆視聽？”

誰料人渣頭子把五三利索地卷成一個望遠鏡形狀，往阮湘腦袋上輕敲一擊，評價道：“蠢。”

他說：“這就不能是我的武器嗎？”

“……”還真是侮辱性極高的武器。

“周哥！周哥在這兒！”

聽見動靜，有個眼尖的不良少年指着他們的方向大喊一聲，呼朋引伴，剩下的人随即一窩蜂似的湧向他們，團團包圍。

衆人把目光放在阮湘身上，目光戲谑又好奇，但卻不夾雜任何惡意。

有個燙着時下最流行的錫紙燙男生起哄道：“周政安你旁邊這女的誰啊？夠漂亮的。”

正當阮湘猶豫要不要撒腿就跑時，人渣頭子卻說：“一個看熱鬧的，不用在意。”

他挑眉，瞧着阮湘：“還不回家？”

阮湘一時間如蒙大赦，飛速開溜。

待女生身影徹底消失在巷口，這所謂的“人渣頭子”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盯向正跪在地面嚎哭的男生，若有所思。

片刻，他不疾不徐地走到男生面前，垂眸審視着他。

後者被這充滿戾氣的冰冷眼神吓得抖若篩糠，不住地道歉求饒：“對不起周政安，我當時真是讓豬油蒙心才敢去造你的謠，明天我就立刻跟學校解釋清楚這一切，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走行不行？”

聞言，周政安煩躁地皺起眉心：“能說出這種話，我看你還是沒有搞清楚你到底該和誰道歉。”

他微微俯身，單手掐住男生下巴，手背青筋凸起，卡緊喉結，逼他不得不仰頭看向自己。

周政安神情冷淡，眼底卻隐隐透出幾分煞氣，一字一句道：“宋譽，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才會有時間一次又一次陪你玩這無聊的貓抓老鼠遊戲？”

……

夜色漸深，伴随着車輛停在單元樓下的聲音，牆邊的夜貓迅速蹿入草叢，伺機再次出動。

打開家門，阮湘心有餘悸，深感熱鬧還是不能亂湊，以及回家的路上還是很有必要車接車送。

她給司機王廣盛打去電話，囑咐他明早來時幫忙帶份早飯後便開始挑燈夜讀。

由于之前學過的知識點早八百年就被抛到腦後，所以哪怕有基礎，阮湘也學得十分吃力。

淩晨一點多左右，她打着哈欠合上試卷，拿起手機點開泛着紅點的微信朋友圈刷起來。

遲辰：@林延述來聽歌。分享歌曲：連備胎都不是。

周韻筝：「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吃瓜.JPG」

林延述：「你有本事别删。」

遲辰回複林延述：「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林延述：「你犯賤有業績？」

遲辰回複林延述：「年中大促銷，本人友情放送，不用客氣。」

怎麼差點把這茬給忘記了。

阮湘點開評論區林延述的頭像，毫不猶豫地按下删除聯系人的選項。

嗯，世界清淨了。

……

林延述備忘錄：

2018年8月8日。

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再理阮湘我林延述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