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知道溫渝是在明知故問,也能猜出她大概究竟是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但偏偏清醒後的白槿無法像自己醉酒時候的那樣,無法心安理得地對溫渝說大膽的話,她也害怕自己會再度翻車,和溫渝再鬧到床上去。
她隻想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幾天,眼神有些飄忽,避重就輕地回:“沒什麼的姐姐。”
這個答案溫渝不滿意,但溫渝這樣的人,向來不喜形于色,她隻是随口一問,像是朋友間在話家常:“沒什麼是什麼?”
今天的溫渝明顯是剛剛忙完工作,是很商務的打扮,剪裁規整的黑色大衣,翻出紅色的領子,裡面用一件白色襯衫作為打底。
經典的老錢風的黑紅撞色之下,顯得溫渝整個人更加矜貴,尤其是她本就是個氣場極其強大的人,這個配色下帶給人的視覺沖擊感,讓人不敢直視。
白槿徹底頓住,她垂眸輕輕扣着自己的指尖,剛才喜悅的情緒全然不見,臉漲得通紅,像隻熟透了的蝦子,聲音也小的像隻蚊子:“是在看你。”
溫渝心裡感覺一陣好笑,卻是嚴肅開口:“記得實話實說。”
白槿如搗蒜般的點點頭,緊接着便聽溫渝又問:“今天心情不錯?”
溫渝的話比她想象中的要多,話題轉變的也太過跳脫。
白槿愣住,不由自主的疑惑,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她下意識地想順口說一句還行,但想起溫渝剛和自己強調玩實話實說,便老老實實開口:“嗯,挺好的。”
問一句回一句,像是隻乖巧的小兔子,溫渝輕嗯了聲:“請你吃飯。”
“安瑞,去dc。”
白槿眨巴兩下眼睛,緊繃着的心髒放松了一些。
還好是找她來吃飯,不是去酒店。
吃一頓飯而已,又不會把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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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渝選的dc餐廳,是m州專做華國菜的私廚,采用預約制度,裡面的人不多,氛圍很安靜,一眼就能看出在裡面吃飯的人非富即貴。
安瑞把她們送到了餐廳就離開,她辦事很妥當,白槿跟着溫渝走到包房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新鮮出爐的飯菜,看模樣,聞味道,感覺都不錯。
國外的中餐很貴,國内經常有留學生們留學回來輕則暴瘦十斤,重則胃病專業戶的說法,但白槿看,這一點,在溫渝身上似乎并不成立。
畢竟溫渝來這家店的樣子很輕車熟路,這甚至像是她的私人菜館,她家裡大概率也會有廚師,或者更大膽一點想,溫渝說不定閑來無事的時候,會自己煮點東西吃。畢竟白槿記得,十多年前,溫渝十八九歲的時候,她就有着一手好廚藝。
但像溫渝這樣的忙人,自己煮飯的頻率總歸不會太高就是了。
總得來說,就是道理很簡單的一句話,有錢真好。
溫渝用熱毛巾擦手,沒有說話,隻是給她一個眼神,叫她吃飯。
白槿領會,揣着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低頭吃着飯。
包房裡安安靜靜的,是一種針落可聞的狀态。
白槿隻慶幸這一點,溫渝吃飯的絕大部分時候,都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語的原則,白槿不用分出精力應對,也就不會導緻消化不良。
十多年以後,白槿發覺自己和溫渝的口味依舊相同,都是喜歡吃偏甜口的菜。
盡管菜肴的味道很美味,但白槿也不敢多吃,幾乎是淺嘗辄止,就放下了筷子。
溫渝注意到白槿那邊停下了動作,她開口問:“吃好了?”
白槿擦好嘴巴,規規矩矩地回:“吃好了。”
溫渝飯量并不大,她點點頭,把自己盤子裡所剩不多的菜慢慢吃完,而後放下筷子,擡手叫來服務員。
服務員很熟練地端上來兩個小巧精緻的杯子,裡面裝着透明的液體。
白槿不明所以,心頭莫名湧現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很認真地看着溫渝,但從她的表情上,她看不出任何情緒,隻能是無奈地垂下頭。
溫渝喊來服務員,倒不是因為别的,純粹的是愛幹淨,習慣在吃飯以後漱口。
但看着白槿突然開始防備的樣子,溫渝卻是起了一些旁的心思。
她很淡定地拿起漱口水,仔細漱口,吐出,然後又拿着嶄新的用酒精消過毒的毛巾擦着自己的手。
漱口水準備了兩杯,白槿那杯隻是在那裡放着有些浪費。
溫渝:“漱個口?”
白槿吞了下口水,點點頭,重複着剛才溫渝做的動作,而後擡起頭,試探地看着溫渝。
溫渝身體往椅子後背的方向輕輕靠了靠,指尖輕點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