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協人員:“…………”
那還真的不像。
不過,這事難道就這麼過去了?
當然不。
隻見這個中國小子畫風一轉,立馬又說:“雖然受傷這事真的是個意外,不過,先生們,你們也聽到了,他直接辱罵了我的教練,并且,先前,我在衛生間裡意外碰見了他,他還辱罵了我國的乒乓球、亞洲的乒乓球,并且還說出了‘黃皮猴子’這樣的種族歧視言論。”
這……
乒協人員向安德烈看去。
安德烈依舊臭着一張臉。
乒協人員:“彭德拉,你……”
安德烈:“我說了啊!我是說了,不過我沒打人……沒在主觀意願上要弄出流血事件,就像這小子說的那樣。”
…
……
判罰的力度由陳清凡派來的專人把關,作為一名年僅十六歲的球員,蘇舟能做的也隻是陳述事實,後續也插不上話。
這天下午過後,蘇舟迅速把安德烈忘在了腦後,他面臨着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他是個踢足球的,作為一名乒乓球運動員,他身上的積分是零。
積分窮光蛋的蘇舟傻了眼:“…………”
不行,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一下,就算不能一炮成名,咱也要努力想個辦法,盡量不從基層做起。
倒不是蘇舟習慣了高高在上,受不了從基層做起的感覺,但是每年的固定賽事也就那麼多,而在度娘一下之後,作為一個乒乓弱國、乃至弱洲,中國内部、乃至整個亞洲的乒乓球賽事,遠不如前世那麼多。
如果真的要一步步的按部就班的爬上去,蘇舟估摸了一下,要是想在亞洲境内拔得積分頭籌,少說也要兩年左右。
這種積分的制度就跟圍棋的升段制一樣,哪怕你在最開始就幸得本因坊附體,天下難有敵手,也還是要一輪一輪的不斷下棋,少說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升到高段。
這……
一時之間,蘇舟真的有點頭痛。
與此同時,另一頭。
陳清凡今天走不開身,他坐在辦公桌前,食指不斷扣桌,面色有些焦躁,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突然,古闆的“叮鈴鈴鈴”的手機聲響了起來。
陳清凡按下了接通。
幾秒後,陳清凡瞳孔一縮,猛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消息确鑿嗎?亞洲乒協這次真的是玩這麼大的?!”
話筒對面又說了半天。
陳清凡面色冷靜的“嗯”、“明白”、“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冷靜什麼的都見了鬼,焦躁什麼的也都成仙飛去,陳清凡立馬攥拳,轉地一圈,低吼一聲,喜不自禁。
好家夥!粥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當天晚上。
蘇舟回家時,房内早早的就亮起了燈。
蘇舟扶着門檻脫下鞋,脫到一半,眼前就瀉下一片陰影。
蘇舟擡頭,是陳清凡。
“…舅舅?”陳清凡的表情太過嚴肅,好像有點不太對頭。
這……蘇舟絞盡腦汁,自己今天做錯了什麼事情嗎?還是安德烈那邊又出了什麼問題?
“蘇舟。”陳清凡斂着眸,眼底下一片陰影,沒有叫他的小名,“你是真的想要走上職業乒乓的這條道路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舟眼神一亮,來勁了,利落的脫下鞋立正站好,站姿表雄心。
陳清凡的嘴唇動了一下,又沉默了半天,才皺着眉說:“蘇舟,如果你走上職業乒乓的道路,你覺得你能走到什麼地步?”
——果然有妖!
蘇舟眼底爆出一陣光芒,有戲!
“世界冠軍!”蘇舟回答的毫不猶豫,字字落地铿锵有力!這一聲吼得極為響亮,聲音大的讓陳清凡的靈魂都跟着震了三下,但與之相反的卻是蘇舟的表情,他的表情并不激動,也不緊張,更不急切,那是一種堅定與平靜,就像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就是既定的無法更改的事實。
良久,陳清凡的靈魂回體了。
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手中是一疊訂起來的白紙,和一張表格:“這是亞洲乒協舉辦的‘亞洲業餘乒乓球大賽’的報名表格,隻要沒有在任何一個乒乓球協會注冊過,你就可以報名參加。”
“乒乓球協會注冊”這幾個字,陳清凡咬的極重,這恰恰就是蘇舟目前的狀況,他在乒乓球的履曆上可謂是一片空白。
陳清凡此時的心情既複雜又矛盾,他微微歎了口氣,将這份白紙黑字遞到蘇舟的手裡:“今年,是第一屆,宣傳力度與投資力度都非同小可。”
可是蘇舟的關注點卻隻在“業餘”兩字。
業餘?
蘇舟不得不皺起了眉。
注意到外甥的遲疑,陳清凡又補充說:“這場比賽的主要目的,是加大乒乓球這一項目在亞洲的影響力,其性質可以定位為獎勵賽、表演賽或者說明星賽,最基本的參賽資格是擁有亞洲任意國籍的任意選手……不,不止是亞洲籍,包括體育賽事跟着亞洲名額走的俄羅斯、澳大利亞與新西蘭。這場比賽隻有單打賽,分成男女組。為了吸引觀衆的注意力,和增加參與度與關注度,亞洲乒協到時會邀請世界排名前十的某一名歐洲選手,和大賽的前三名的選手進行互動,其互動過程會在整個亞洲的體育頻道中播放,由于是世界頂級的歐洲明星選手,到時候在歐洲境内,想必也會有不少的電視台選擇錄播或者直播。”
蘇舟的心中回過味來了,這擺明了就是在玩着明星效應的把戲,但這不就說明了……
陳清凡繃緊的表情漸漸緩開,露出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簽名、合影、陪練、去歐洲強國的乒乓基地的觀摩資格……這些都是勝利者的獎勵之一,但是,最重要的是——”
陳清凡走到蘇舟身邊,拿過釘起來的一疊白紙,迅速地翻了幾頁,指向他用紅筆着重圈出來的部位:“看,流程表的倒數第二項,大賽的前三名選手會依次和這名歐洲選手進行較量,七局四勝的比賽,進行車輪戰。對所有的業餘選手來說,這是一次小刷知名度、與偶像親密接觸、挑戰自己的好機會,對于那名歐洲強手來說,也不過是一次來亞洲的娛樂活動,但是對你來說——”
陳清凡加快了語速:“當任何一個在某個領域内名列前茅的人來到某一個國家時,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本國和母國的廣泛關注,粥粥,對方是世界前十的強者,哪怕隻是拿下一局也好,你的實力會得到真正廣泛的認可,按部就班是在浪費你的青春才華,這是一個一飛沖天的好機會,我想以你的實力和你一片空白的乒乓球背景,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是的,他的确需要這個。
蘇舟抿着唇,眼底似有火苗燃燒,他從陳清凡的手中接過計劃案,迅速地翻閱着這份如同久旱淋甘露的文件。
舅甥兩人仿佛忘卻了這是自己的家中,兩個人久久的伫立在門口。
良久,直到眼底的眸光劃過最後一個句号,蘇舟閉上眼,合上手中裝訂成冊的計劃案。
“呼……”
他微微啟開唇,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再次睜眼時,興奮的火焰燃在雙眼,灼熱明亮又不可直視,仿佛能燒掉世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