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你今天要去學校,要記得早點回來,别被那個混蛋接走了。”
陳嬌捋了捋好不容易用發膠固定起來的劉海,深深的吸了口煙,悶悶的恩了一聲,白色的煙霧迷茫,她稚嫩的五官被滿臉的膠原蛋白擠兌得看不出良好的底子。
她媽往她背包裡塞面包,牛奶,香蕉,蘋果……塞不下去了就掏出面積較大的英語課本,繼續塞,一邊塞一邊掉眼淚,掉得怪兇。
“我比不得那個混蛋有本事,成了小三不說,連你的撫養權也弄不到手,你說,你要是被接走了,他那個原配——狐狸精要是虐待你怎麼辦?”
陳嬌覺得她媽就是腦子不好,單純的要死,養智商的營養都去長美貌了,操!
那女人高知識分子,能明着虐待她?隻怕糖衣炮彈轟得不停,最好用錢砸得她從此連自己媽也記不得了——自己如今成了個模樣,不就是她的功勞麼?
——不給她這麼多錢,她能整天吃喝玩樂?小小年紀天天逛夜店?一旁狐朋狗友,都靠着這個原配養着。
在看看原配生的那個娃,長得水靈靈的,十指纖纖,學校裡出名的才女,讀A班,陳嬌也是A班,通關系進去的,成績倒數第一,成績的三倍能幹得倒數第二。
這個原配硬是将賢惠進行到底,但自己不成材這件事全怪在那個女人身上,陳嬌也有點不好意思,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經不得誘惑。
原本她打算得很好——跟原配鬥什麼?本來自己媽就是小三,還是個沒手段沒智商的小三,乖乖偷着拿錢就行了,自己不是那個男人明面上的孩子,也用不着争家産争寵愛,怎麼開心怎麼活,好好的當一個私生子,等長大了收心了,叫那個男人給通個關系找個能養活自己和家裡那個沒智商的女人的工作,掙點小錢到處旅遊,回頭給她媽找個老實靠譜的後爹,過得比普通人也不差——普通人興許幸福指數都沒這麼高。
媽的,她算盤倒是打得好,可人家不依啊。
偏生家中這個媽也指不上,陳嬌頭疼的揪着頭發,她要是真的被接走了,那女的明裡暗裡,在加上她那個優秀的女兒,她就是一做對比的,這還不算,關鍵是她媽怎麼活啊。
把煙蒂丢在地上,煩躁的踩了踩,擡頭一看她媽,紅腫着眼睛,嗫嚅着說道“嬌嬌,能别将煙蒂踩在地上麼?我最近忙,沒時間拖,”頓了頓,又小心的說道“别抽了,這對身體不好。”
她媽是護士,陳嬌很郁悶,這人腦子到底是怎麼做護士的,這麼多年也沒把别人弄死。
“行了行了,給我吧!”
“诶,對了,你們啥時候上學啊,我記得我小時候是八點就上課,這都九點了……”
“你管怎麼多幹嘛?煩不煩啊!”
“别别别,媽不管了,但但,少抽一點,就少一根……”
陳嬌将書包背起來,呵,怪沉的,也不曉得她塞了多少東西,突然想到那個男人的手段,囑咐道“你這幾天沒事就呆在醫院,别亂跑,我過幾天來找你。”
頓了頓“也别回來睡了,睡你單位宿舍,我這幾天睡我同學家。”
她媽還停頓在上一個頻道“你還沒答應我少抽煙呢!”
陳嬌不耐煩的吼道“你私底下偷了我多少煙?我這幾天每天都隻抽一根,再管我,我不戒了。”
伸手拽了外套,推了那輛一萬多的川崎小忍者,穿了黑色的皮夾克,頭盔也不帶,見那個女人眼淚汪汪的望着她,她神煩,吼道“去給我拿頭盔來。”
她媽颠颠的跑進屋去了,回頭就聽見小忍者轟轟的油門聲,捂着眼睛跑出來,大喊道“你頭盔還沒帶啊……”
陳嬌這輩子最讨厭兩種人,一種是白蓮花,一種是綠茶婊,不巧的是,她媽是白蓮花,她後媽是綠茶婊,她爹豔福還真不淺,男人最喜歡的兩種女人,他左擁右抱,可憐陳嬌整天和這兩人糾纏,真是老子造孽女兒背,陳嬌一面想一面飙車,突然從後視鏡裡看見一輛限量版奔馳,低調奢華啊,陳嬌就不喜歡這個,可能是潛意識裡,這個男人就喜歡這樣,她難免産生逆反心理,對着幹。
所以她行為是能張揚就不低調,最好開車恨不得都是騷包的蘭博基尼,但她還沒有滿十八歲,沒駕照。
她飙車技術還是這男人教會的。
陳嬌小心髒像是被煙熏出來的白霧包裹着,她其實不讨厭這人,如果他不是她爹的話,她還挺待見的,但沖着她不能丢私生子的臉,不能站錯線這種原則性問題——沒哪個私生子喜歡自己親爹,她也不能心軟叫他一聲爹。
那男人從右側面包抄,将她一點點逼到路邊,是親自開的車,他司機也沒這樣的本事,所以陳嬌有點心虛,她有多少斤兩這個男人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