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安很高興,也許這樣就可以改變即将到來的災難。
他問燕大:“燕大哥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起身?”
燕大想了想:“這事決定得突然,還有許多事沒有安排,大概最少也得要個三五天做準備。”
“三五天嗎……”現在距離系統貓一開始說的一個月時間,已經過去了将近十天,如果再耗費三五天,那這一個月時間,就隻剩下半個月左右的日子了。
梁子安道:“如果能再快點,你們還在再快點走吧。我這裡這些銀子也請大哥務必收下,屆時我大概便不與大哥你們一道走了。”
梁子安再次拿出金銀,往燕大的手裡塞。
燕大正想推脫,卻聽梁子安說不和他們一起走:
“木安兄弟是準備回自己家了嗎?那可會遇到你的仇家?”
燕大撿到梁子安的那天,梁子安被打得胸腔都凹陷了進去,如果不是他當時還有氣息,燕大都以為他死了。
那樣的傷勢,從水裡飄來,不難讓燕大想到是不是因為和什麼仇家之間的争執導緻。
之前燕大沒有問過梁子安的來曆,對他受傷的事也基本沒有問過原因,此時他那麼問,梁子安心想他和蒙午升之間确實也可以算得上是仇家了。
道:“無妨,燕大哥無需為我擔心,我有去處,隻要你們保重自己就好。所以這一次,不要再推托了。”
梁子安将銀錢塞進燕大的手中,摁着燕大手的力道,讓燕大感受到他的心意這一次不可拒絕。
燕大無奈之下,隻好收下,但還是說:“這些錢我暫時先收着,當我替你先存着,等以後我們再相聚的時候,我再把這銀錢拿出來買酒喝!”
梁子安笑道:“好,就當我放在大哥這裡存的買酒錢。”
然而事不遂人願,說的就是,當你知道麻煩想要提前做好準備去應對的時候,卻沒有料到這麻煩會出乎你預料的提前到來。
前一天才商量好的事,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地,可是第二天鮮活的人就成了躺在血泊裡的屍體。
傅娘子被身首分離在家中,無頭屍體倒在家門邊,而頭顱則滾出去很遠,中間撒了大片的血迹。
門外一灘血中是一截人的短肢,血迹向外拖去,走出房子十多米,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不斷向外滲血,紅白相間的内容物迸射了一地。
屬于的少女的尖叫哭嚎響徹雲霄,撕心裂肺的絕望裡卻還在繼續的哀求着。
“放了他!求你放了木安哥,求求你……”
“你已經殺了我的阿爹阿娘了,你殺了他們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
“木安哥救我……我好害怕……”
小小的身體被一道黑影随意的抓在手中,禁锢着燕程程怎麼也無法掙脫。她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和臉上不知道是屬于她的還是屬于誰的血垢污漬混雜在一起。
她從未經曆過這些事,卻在今天親眼目睹了自己雙親的接連死亡。
阿娘的頭顱在她眼中脫離了身體,飛出一個抛物線,滾了很遠,她的臉上被濺上了滾燙的液體,灼痛了她的眼球。
而後是阿爹被斬斷了雙腿,死死抓住她的腳,被拖出了很遠,然後突然就在一陣氣浪爆破中成了一攤看不出形狀的血糊糊的肉團。
那一瞬間燕程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眼中失去了色彩,世界的喧嚣都在耳中失去了聲音,她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像是失了魂,而魂魄跟着她的爹娘一起離開了這裡。
然後一道破碎的厲喝撕裂了黑白,粗暴闖入燕程程的失聲世界。
睜開眼,一道身穿粗布麻衣,卻風光霁月的少年口中大口大口的湧着血,手中抓着一把柴刀,臉上帶着燕程程從未見過的暴戾憤怒之色跑來。
“放開她,你這惡鬼!”
可是他的出現并未能改變什麼,不過是再一次被那抓住她的惡鬼,輕輕一揮手,便狠狠打了飛了出去。
整個人如同炮彈被摔出許遠,帶着燕程程最後的期望一起被砸入深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