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房子的主人了嗎?”
小太監埋下頭,“奴才無能,查不出厘頭。”
“行了,朕已經知道了。”秦烨嘴角帶着冷笑,又問,“今日丞相有何舉動?”
“丞相他。”小德子快速擡眸偷看了一皇帝一眼,“他近幾日白天都栖在丞相府,晚上在酒肆喝酒。”
“嗯,還是老樣子。”
“你說的季家可是季氏布行?”
“回陛下,正是。”
“那正好,司衣庫此事一出,朕身邊逢巧缺個稱心點裁縫。”
皇帝瞧着甚是愉悅,小太監卻半點不敢張嘴應和,念頭剛浮上心頭,他立馬掐滅。在君王身邊做事,最不可的便是揣測君心。
果然,下一秒皇帝冷了聲:“你下去吧。”
“謝陛下,奴才告退。”小太監鞠着躬退了出去。
秦烨起了身,無心再批周折,索性換了身衣服,又把小太監叫了回來。
“小德子,前面帶路,去新宅子。”
“陛下,可要派幾個侍衛出去?”
“不必。”皇帝這次低調出宮,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小德子身為總管,自然有自己的令牌和馬車。
此時……他正跪在馬車裡,正位上坐着皇帝,秦烨瞥他一眼,“坐啊,你跪着還如何通行。”
“奴才不敢。”乘同一輛馬車小德子都要吓尿出來,更别提和皇帝平起平坐了,家裡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真是墨迹。”見快到宮門口了,秦烨一把扯起小德子坐在一側擋住自己。
“皇上!”
“閉嘴!”
小德子欲哭無淚,哆哆嗦嗦拿出令牌,在排查時收拾好表情,露出半邊身子和臉。
“喲~原來是德公公,今兒又是替陛下去辦事吧?”他殷勤地想要阿谀幾句,被小德子冷冷呵住,“大膽賊子!再多言仔細你的腦袋!”
議論皇帝已是大罪,兵衛抖了下身子,很快放了行,“都杵着幹嘛呢?還不趕緊放行!”
宮門打開,馬車駛了出去,小德子直接癱倒在地,對着皇帝不停磕頭,“奴才該死!奴才有罪!”
“起來吧,馬車都要被你磕散架了。”
“奴才該死,奴才有罪。”又重複幾句,他屁滾尿流跳下馬車,在地上滾了幾圈,趕忙爬起來跟上。
秦烨皺了皺眉頭,從窗口遞出一套行頭,“去換了,讓車夫下去,你來駕車。”
小德子遣走了車夫,走到人少的巷口脫去太監服,換上了普通的衣服,圓滑不已,“公子,您請坐穩,要駕車了。”
“嗯。”車簾後傳來皇帝悶悶的一聲輕哼。
馬車駛到住宅區的大路口時停下了,小德子想了想,把車子停到一條街外,撩開簾子,“公子,到了。”
秦烨下馬車,誇贊了他一句,“你很聰明。”
小德子狗腿地笑了起來,帶着皇帝進了路口,左拐右拐找到了宅子的方位,“公子,就是這了,不過門口和屋頂都有守衛,小的不敢靠近。”
“那你如何知道季北弦就在裡面?”
“奴才是誤打誤撞的,白天正好撞見季少爺從牆裡翻了出來。”
秦烨:“??”
“我拿着您畫的畫像對比了一下,确定是他不錯。”
“嗯,走吧。”
小德子吃驚,“您不去看看?以公子的武功定不會被發現的。”
秦烨反問:“你瞧我這一身打扮,可像是朝裡那些老氣橫秋的大臣?”
小德子隻能實話實話,“您瞧着像年少有為的官家公子哥。”
“那便行了。”秦烨擺擺兩袖,“帶路去季府。”
“欸!”
此時,身在遠處的沈清執打了個噴嚏,他摸摸鼻子,看向李聶雲,“李大哥,你沒受傷吧?”
李聶雲搖頭,“你生病了?”
“沒事。”沈清執淚眼婆娑,憋了一個噴嚏想打也打不出,“牆上的冷風太大,吹了一下,不打緊的。”
“你翻牆?”
“嗯,我很快就要趕回去了,倒是你那晚有沒有被追上?”
李聶雲見他三言兩語都是在關心自己,摸摸頭,“我出了花燈街他們便找不到我了,不過看你那日似乎很怕戴面具的人,到底怎麼回事。”
“哦,你說他啊,就是我跟着學藝的師父,睚眦必報,看見我偷偷跑出來他也會遷怒于你。”
“嗯……”李聶雲躊躇道,“北弦,你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生活?”
“離開上京?”
“換個國朝。”
沈清執:“……”
“暫時沒有,你怎麼會問這個?”
李聶雲搖頭,“沒事。”
“那好,你多保重,我先回去了。”上次小柒被吓得好半天都不敢說話,這天宋子熠不在,他才能跑出來,确保沒有尾巴跟着。
“不然下次我去看你?”李聶雲提議道。
“太危險了,你是我朋友,我不能牽連你,不然楚青也會來找我拼命。”
李聶雲不開心了,“他到底是誰,讓你怕成這樣?”
沈清執湊近了與他說:“一個瘋子。”
接着他撤回身子,“等我做完要做的事,我便換個地落腳。”
李聶雲沒有說話,拿出一套小巧的弩給他,沈清執帶上去,發現大小正合适。
驚喜道:“你這都能猜出來?”
李聶雲提醒說:“我上次抓了你的手腕。”
“那也很厲害了,你竟然會做兵器。”
“你試試看會不會硌手,我在裡面帖了獸皮。”
沈清執轉動手腕,武器設計得很輕巧,他很喜歡,“多謝李大哥,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李聶雲吃驚,指着自己問道:“我也有?”
這屬實是意料之外。
“嗯,上次摸了你的布巾,感覺糙了點,我便自己做了幾塊給你。”沈清執把包袱遞給他,“那我走了,有機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