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眼眸一閃,道:“若是他們欺負我,你會如何?”
陸采道:“那自然是替你讨回公道了。”
小五一怔,片刻後嗤笑道:“就他們?還不夠格欺負我……一個院子,我燒便燒了,還需要理由嗎?”
陸采溫聲道:“你說得是。你做什麼總有你的道理。”
小五:“……”
小五忽然間有些煩躁了,心頭被一股莫名地動亂占據,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暴躁。
他硬邦邦地僵着臉,悶聲道:“你還沒說,天棄印記是什麼意思?”
陸采一頓,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就是被天道抛棄,此生都無法飛升的意思。”
小五聽罷,若有所思道:“我曾得罪過它嗎?”
陸采點頭,溫聲道:“實不相瞞,你曾罵過它老狗。”
小五笑了,“看來你遇見的真是我。”
他道:“既然你不避諱,那這整件事,你何時告訴我呢?”
陸采道:“你介意我在你這裡多留些時辰嗎?若你不介意,我這便說了。”
小五一頓,道:“你說。”
陸采便從天衍示警說起,說他與謝昔訣在活水鎮的初見,說後來赤燼燒山。
也說第二世剛重生便聽聞謝昔訣找仙門打架的事,隻因那時他們重生時,長青魔尊已死,浮屠山已滅,謝昔訣重生一回,什麼也無法改變,故而他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報仇。
一直說到了第三世的今日,為找謝昔訣而夜潛浮屠山。
期間小五的目光時不時便盯在陸采開開合合的唇上。
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大好,盯一會兒便移開目光,可沒過一會兒又繼續盯。
陸采皮膚很白,唇便顯得有些不同于其他男子的紅,說話時緩而溫和,聲音也清澈悅耳。
一切都恰到好處,看上去吸引人極了。
陸采沒注意他的目光,說完隻覺得口幹舌燥,正要讨杯水喝,便聽小五低聲道:“你要喝水麼?”
陸采忙點頭道:“多謝!”
小五無聲笑笑,将手中倒好的清茶遞給他。
“聽你所言,天道無恥卑劣,若不能飛升,反倒是一件好事。”
陸采頓了頓,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如今重活一世,竟不知意義在哪裡。”
“至少你還能見到你師尊。”小五眼神有些奇怪,“……我也還來得及救我師尊。”
這倒也是,他選擇告訴謝昔訣就是因長青魔尊的事他不方便介入其中,若謝昔訣有所防範,說不定便能救他一命。
陸采好奇道:“你就不懷疑我是在編謊話騙你嗎?”
小五漫不經心道:“我沒什麼好讓你騙的。”
“……”
陸采一時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面對少時落魄的謝昔訣,他總還是有些不習慣。
小五道:“既然你說我叫謝昔訣,那你以後便這麼叫我吧。”
有名字,總比沒名字讓人舒服,況這個名字小五其實内心覺得很熟悉,與當時第一次聽到陸采名字時一樣,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陸采溫聲道:“好,謝昔訣。”
謝昔訣仿佛對自己的名字有種莫名地執着,上一世他死在他懷中時,最後的要求也是讓陸采叫他的名字。
陸采對長青魔尊的死因并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是仙門與浮屠山一位叛徒奸佞裡應外合。
他們不僅将長青魔尊斷去手腳,削為人彘,将浮屠山滿門屠戮殆盡,還無恥玷污了謝昔訣的一位師姐。
這些都是第一世在留月崖時,謝昔訣放火燒山前在衆多修者面前說的,在那之前,浮屠山的慘案都是一樁懸案,仙門将自己隐藏得好好的,人前一派光風霁月。
不過具體為何殺人,那位叛徒是誰,他們從何時開始布局,陸采就不知道了,恐怕即便是謝昔訣自己,也不甚清楚。
隻因長青魔尊是在外遇難,死前隻來得及給他的妻子清和夫人傳音仙門兩個字,什麼線索與證據都沒有。
斷定門内有叛徒還是因長青魔尊與四大護法乃秘密出行,知道的隻有清和夫人以及門下幾位弟子。
可不說與長青魔尊一同戰死的四大護法,即便是他幾個弟子,除了謝昔訣以外,後來也都被仙門殺了。
清和夫人接手魔門後便頻頻與仙門碰撞,那時謝昔訣已經嶄露頭角,殺了仙門許多人,此事引起衆多修者注意。
仙門恐事情敗露,便暗中将浮屠山滿門都滅了,包括清和夫人,畢竟被人懷疑總比某天真被清和夫人拿出證據來,讓他們身敗名裂的好。
滅浮屠山雖冒險,然而一勞永逸。
當時隻有謝昔訣因不在門中而逃過一劫,後來便是他于留月崖放火燒山了。
故而門内叛徒究竟是誰,誰也不知道,哪怕後來謝昔訣在留月崖逼問仙門,仙門也隻承認有這麼個人與他們裡應外合。
至于這人是誰,為何殺長青魔尊,仙門到死都沒有透露半句。
此事迷霧重重,極其棘手,陸采也不知該如何防範,隻能将他所知道的事無巨細都說給謝昔訣聽。
正說着,陸采忽然心中一刺,一旁的天衍也青光大盛。
陸采神色一凜,看向謝昔訣道:“天衍示警,北方有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