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少女聲音打斷了長青魔尊。
衆人一齊看過去。
長青魔尊的四弟子許鸢雨站起身,冷漠地掃了一眼大護法和那名弟子,抱劍道:“師尊,弟子有幾個疑問想問問大護法和這位師弟。”
長青魔尊颔首應了。
許鸢雨道:“大護法曾說切斷巽城令牌與山門關聯乃是我師姐授意,那麼我想知道,大護法作為長輩,如何會聽我師姐的話?又為何要受我師姐指使?”
“你不要告訴我,你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或是與這位師弟一樣,被她威脅要殺你全家。說出來都可笑。”
“還有這位師弟,你方才還說怕我師姐殺你全家因此隐瞞巽城消息,為何來議事殿之前又不怕了?你對家人如此在意,轉眼卻要自請搜魂,你若癡傻,你家人會如何?你說得話豈非前後矛盾?”
“議事殿沒有消息流出,你卻來得如此巧合,莫非是有人通知你?那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夥同大護法要陷害我師姐而洗清他自己呢?”
清脆的少女聲音如同叮咚泉水,将大護法和那位弟子的漏洞一個一個條理清晰的指出來。
其實他們的話本就錯漏百出,不過是殿内衆人都有些被驚到了,這才無人開口反駁,包括傅靜思自己。
長青魔尊看向大護法和那個弟子,道:“你二人如何解釋?”
那弟子道:“弟子方才就已說過,來此地是因不堪忍受心中煎熬,自請搜魂是因傅師姐拒不承認,若她承認,自然弟子也不必搜魂。”
大護法慢條斯理道:“是啊,我說得也都是實話,若問為何聽她的,許是被她欺騙了吧。她如今不承認,不如就搜魂看看呢。”
這話聽着有些要挾的意思,可誰也不知這個弟子的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若真有傅靜思命他隐瞞巽城之事的記憶,無論是真是假,世人都認搜魂得來的必是真的,到時又該如何?
許鸢雨正要說話,傅靜思卻是不想再辯解了,直接道:“既然如此,弟子也自請搜魂!”
許鸢雨看向她,有些焦急道:“師姐!”
若真搜魂了,即便證明清白又能如何?到時人都成傻子了!
三弟子白緒也皺眉道:“師姐,不要沖動。”
傅靜思倔強地仰了仰頭,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卻堅決道:“我沒做就是沒做!非要說我做了,那就搜魂又如何?看看究竟是誰在說謊!”
陸采眉頭微皺,但他此時不好說話,便拍了拍謝昔訣。
謝昔訣頓了頓,看向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長青魔尊,道:“尊上,搜魂代價太大,并不适合用在這件事上,若要證明誰的話是真是假,可以用别的法子,或是另找證據,但搜魂萬萬不能,這樣即便查出來,也沒有意義。”
長青魔尊微微颔首,正要說話,就聽一道聲音平靜道:“不必另找證據了,我承認。”
衆人一齊看過去。
大護法頓了頓,道:“我承認巽城的事是我做的,與傅靜思沒有關系。”
許鸢雨冷笑道:“我現在确定了,那位師弟的記憶必是被人動了手腳,因此你們不怕搜魂,可我師姐的記憶卻沒有問題,若搜了她的魂,到時兩方記憶不同,你們做得就是無用功,且你們根本沒有所謂證據,知道找出來也不過是罪上加罪,這才死心承認。”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道:“惡心!”
那個弟子臉色有些蒼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是假的,便看向大護法,似乎是想要求證。
大護法被許鸢雨這樣一說,也有些動氣了,冷笑道:“你說得沒錯,他的記憶是有問題,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又有何錯呢?”
長青魔尊怒道:“若你隻是自己努力,自己争取,誰管你如何為己?!可你為己屠殺巽城百萬人,還敢說你沒有錯!”
他已是怒極,一刻也不想等了,直接道:“你犯下如此惡行,殺你都是便宜你!就将你廢去修為,帶去巽城剩下的百姓面前,到時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你且自受着。”
他站起身,化神境的強橫威壓籠罩大殿,在場衆人除了同為化神境的陸采不受影響外,其他人皆是靈脈滞澀,氣血翻湧。
陸采見謝昔訣皺着眉,似乎有些不适,便握住他的手,為他隔絕了這股強烈的威壓。
謝昔訣偏頭看他,又看向被握住的手,眉梢輕輕揚了揚,雖不知為何還是有些不舒服,然而心情卻好了許多。
大護法知道反抗不了,便也沒有反抗,隻挺直了脊背,意味深長道:“尊上,希望來日,你不會後悔才好。”
下一刻,長青魔尊的掌印重重擊在他身上,大護法毫無防禦,生生受了化神境強者的全力一擊,登時便被打得五髒六腑紛紛移位,全身經脈也寸寸斷開,已是廢了。
他倒在地上,狼狽吐出一口血,随後低低笑了,接着身體緩緩躺平,呈大字型攤開,望着大殿的頂端,笑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有些瘆人了。
長青魔尊皺眉,道:“把他拖下去,送去巽城,看着點,不要讓他發狂傷了巽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