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即使修為被廢,身體素質也不是凡人可比的,肉搏也能掀翻百十個人。
傅靜思回過神,低聲道:“師尊,巽城如今一片狼藉,還要選出新的城主協助清理巽城,還請師尊定奪。”
長青魔尊神色稍緩,道:“此事你看着來就是,巽城依舊是你的屬地。”
巽城之事傅靜思多少也有些監管不力的責任,然而長青魔尊卻一點也沒有怪她。
傅靜思沉默片刻,偏頭迅速抹去眼角的淚滴,吸了吸鼻子,調整好情緒後,又恢複成了那個溫柔且幹練的浮屠山首座,“弟子遵命!”
将事情都安排好後,長青魔尊看向陸采,見到他和謝昔訣還沒來得及松開的手,他頓了頓,随後裝作沒看見道:“讓真君見笑了,此次風波也多仰仗真君才能解決,否則隻憑我這兩個弟子,怕是會将事情弄得越發糟糕。”
陸采頓了頓,自然地放開謝昔訣的手,順着長青魔尊的話客氣了幾句,随後有些遲疑地傳音,道:“尊上莫怪我多管閑事,實是我在巽城時曾給令徒算過一卦,他命數已變,如今還讓他隐于幕後,怕是有些不妥。”
陸采也知自己狗拿耗子有些讨人嫌,可謝昔訣距離能修煉還有些日子,這些日子難道繼續讓他在雜役峰受委屈不成?
即便謝昔訣會反擊,但他總不能将每個惹了他的弟子都殺了,那樣長青魔尊也不會允許。
況有的弟子就是嘴巴髒,時不時罵他一句廢物或是别的,謝昔訣既不能殺,想必也懶得回罵,豈不是白白受了委屈。
若他是長青魔尊的弟子,那些弟子也不會嚣張到他面前來,哪怕是有人背後說三道四,不知道也就不必理會。
能不受的委屈,為何要受呢。
長青魔尊聽他這樣一說,有些意外地看了謝昔訣一眼,沉吟片刻,心道的确不能讓小五一直這樣下去,從前不能插手隻能放養也就罷了,如今既然連陸采都說他命數有變不會受影響,也是該公之于衆了。
因陸采是傳音,故而别人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隻知長青魔尊叫了真君,随後這人就站了出來,想必就是傅靜思之前所說的玄門掌教靈蘊真君了。
衆人都沒想到,這一代的玄門掌教竟如此年輕!甚至比他們門下幾個弟子還要小上一些。
玄門果真深受天道寵愛,從前出了個弘宜,如今又有更為優秀的陸采,眼見着還要再興盛個幾百年。反觀魔道,越發式微。
不等他們喟歎完,長青魔尊便溫聲道:“小五,你過來。”
謝昔訣怔了下,看了陸采一眼,随後走到長青魔尊身前。
長青魔尊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面向衆人道:“本座五個弟子,從沒有誰像他這般委屈,不僅沒有公開師徒名分,就連他受欺負了,我也無法為他撐腰。”
“我一生坦坦蕩蕩,唯一愧對的,就是我最小的弟子。”
他沒有說為什麼不管謝昔訣的原因,隻道:“今後他便是我首峰座下五弟子,若有人敢對他不敬,哪怕是背地裡,讓我知道了,我也絕不會放過!”
陸采露出一個笑,忍不住為謝昔訣高興。
謝昔訣如今滿打滿算也隻有十七,陸采前世十七歲時,弘宜真君有意培養他在至玄山的威信,但他到底年少,壓不住一群長輩,依舊還是個處處要弘宜真君護着的孩子。
然而謝昔訣從小到大,除了六歲之前,恐怕也隻有跟着長青魔尊回山的那段路程過得尚好了。
殿内衆人對謝昔訣的身份心中已有猜測,見他雖瘦削,然而骨骼嶙峋優越,肩線利落,身姿筆挺如松,自有一番少年朗朗之氣。
再往上看,一張攻擊性強烈、漂亮到極緻的臉,一挑眉一勾唇,眼眸微動,正瞧斜睨間,看一處落一處的風華。
這樣的人物,若見過,必不會忘的,也不知長青魔尊從前将他藏在了哪裡,一點風聲也不露。
然而再感受了一番謝昔訣的修為,殿内衆人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這人境界竟連外門弟子都不如!
因長青魔尊先前那番話,沒人敢将輕蔑露在臉上,但心中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長青魔尊回過頭,看向謝昔訣,正要說話,卻見他臉色蒼白,額上有汗珠滾滾滴落。長青魔尊頓時臉色一變。
下一刻,謝昔訣閉着眼,直直倒下去。
“小五!”
“謝昔訣!”
陸采心尖一顫,有些慌亂地上前,見長青魔尊扶住了謝昔訣,他便執起謝昔訣的手,将指尖搭在他手腕上。
看着那張如前世死前那般蒼白到透明的臉,他隻覺得自己探脈的手都仿佛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