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昔訣即便暈了過去,眉頭也緊緊皺着,臉上隐有痛意閃過,似乎正在承受什麼莫大的痛苦一般。
陸采強自鎮定,穩住自己的手,隻覺得手下的脈搏微弱到幾乎要沒有了。
“謝昔訣……”陸采喃喃着,閉上眼拼命在越發微弱的脈搏中尋找它的跳動。
長青魔尊不敢打擾他,過了半晌,見陸采撤了手,連忙有些緊張得問:“真君,如何?小五這是怎麼了?”
剩下的傅靜思白緒等人也紛紛圍上來。
雖不熟悉,然而同門就是同門,且是最小的師弟,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陸采臉色也有些發白,道:“他脈象很是微弱,且神念似乎被什麼東西胡亂撕扯攪動一般,将他的神思靈魂都要撕裂,想必此時正在經受着非常人能忍的疼痛。”
陸采忍不住看向謝昔訣眉間朱紅色的天棄印記。
會是它在作祟嗎?
這東西雖看着奇異漂亮,然而陸采知道,天棄就代表着不詳。
淩霄大陸記載中的天棄之人寥寥無幾,且都時日久遠,就是想找一些有記載的典籍也是找不到的。
這印記除了無法飛升外究竟還有什麼其他影響,誰也不知道。
因太過少見,連長青魔尊也沒見過,因此看見了也隻認為是什麼靈獸結契的印記,或是單純的點綴,根本沒人當一回事。
長青魔尊聞言,擔憂道:“那該如何?莫不是我插手了他的命運,因此連累他受了命數反噬?”
陸采搖頭,再看了眼謝昔訣皺起的眉頭,在他眉心按了按,那紅色的印記毫無反應。
陸采放下手,道:“與命數沒有關系,若非要說,我覺得有些像是從前被封印了一些東西,如今要解開一樣。”
長青魔尊皺眉,他自遇見謝昔訣時便查看過他的骨骼靈脈,與他的四弟子許鸢雨一樣,謝昔訣也極有天資,若是修煉,便是早晚飛升的潛質。
後來謝昔訣不知為何無法修煉了,無論怎麼修,靈力進了體内都像是将一顆小石子扔進深谷一般,毫無反應,長青魔尊也查過,但怎麼也查不出來,隻能歸咎于他那個命數。
至于有沒有什麼封印,自然也沒查出來。
因謝昔訣的住處還在雜役峰,不好過去,長青魔尊便将他安排在了自己的魔殿之中。
這個待遇可沒有哪個弟子有過。
長青魔尊的妻子清和夫人見狀,有些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小五?”
陸采聞言,看向清和夫人。
清和夫人是妖修,本體乃是佛門大能人物座前的一株青蓮,那時的長青魔尊本是那位大能的弟子,後來與修成人形的清和夫人相戀,犯了佛門的戒,便雙雙被趕了出來。
從那以後長青魔尊便棄佛修魔,直到修煉有成,接手了魔道,清和夫人一直不離不棄,兩人感情極好,是修真界的一段佳話。
陸采無法想象,前世長青魔尊死後,清和夫人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殺長青魔尊一個人,卻相當于将清和夫人也一同殺了。
謝昔訣當時直接放火燒仙門,恐怕也有清和夫人的原因在。
陸采看着毫無生氣的謝昔訣,隻覺得心髒悶悶地揪着,壓抑無比。
他将手指按在謝昔訣額間,神念從指尖進入謝昔訣的識海,想要為他減輕一些痛苦,卻立刻便被排斥了出來。
陸采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了。
太疼了。
他進入謝昔訣識海的一刹那,神念便仿佛被無數道利刃切割成碎片,密密麻麻,沒有一處完好;又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識海中攪動,直欲将他整個人都扭曲摧毀。
神念等同于人的念力,也就是靈魂的力量,受到創傷時比肉.身受創要疼痛百倍,那是精神上的痛楚,那種疼痛能夠生生摧毀掉一個人的意志。
陸采臉色發白。
真的太疼了,他隻感受了片刻便忍受不住,那謝昔訣呢?
謝昔訣的神念靈魂至今還未被摧毀,然而那種程度的創傷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
他的靈魂被摧毀後,又被重新拼湊在一起,接着又繼續被摧毀,一遍遍死去又重生。
因此脈搏才微弱到幾近于無。
長青魔尊見他神色有異,問道:“怎麼了?”
陸采見識過這等疼痛之後,再也等不下去了,沉聲道:“尊上,夫人,我有一位長輩,對神念靈魂頗有研究,興許會有辦法,我可否将令徒帶到至玄山,請他醫治?若不放心,尊上可遣人與我同去。”
長青魔尊當機立斷道:“真君,事不宜遲,這便走吧。我讓我三弟子與你同去,倒不是不放心,他有件法寶,速度極快,想必能省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