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修,我知道你不想待在這,要不是因為當年的事,你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
淪落到被剝去翅翼、褫奪軍功,流放到法落斯最偏遠的邊境......
塔利司眼神有看不清的莫名情緒,似有嘲弄又似乎帶着幾分悲憫。
什修僵着背脊,肩胛骨處愈合不了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他冷漠道:“與你無關。”
塔利司也不在乎什修的冷淡,他遙遙朝北方望了一眼,他們與莫利爾交鋒的硝煙還未散,或許有些異族正躲在暗處蠢蠢欲動,等待進攻的時機。
塔利司露出個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溫柔笑容,意有所指道:“什修,我們與莫利爾族的戰争很快就要結束了。”
什修冷淡地甩下一句,“也許吧,”轉身就走。
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多待,尤其是跟這家夥一起。
什修是黑着臉出來的,
裡奇正悄悄跟尤安咬耳朵,他仿佛跟誰都自來熟一般,“我跟你說,别看什修隊長跟大隊長一直針鋒相對,據說他們……”
“我怎麼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宛如驚雷炸響在耳邊,
“隊、隊長!”裡奇被吓了一跳,什修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陰沉着臉看向他。
裡奇欲哭無淚,硬生生擠出個笑,“沒什麼。”
救命,要是讓隊長知道自己背地裡講他和塔利司的二三事一定會削死他的!
“是嗎?”什修伸手把尤安拽過來,似笑非笑道,“尤安,你說。你聽到了什麼?”
莫名其妙被牽扯的尤安:“?”
感覺自己即将死到臨頭,在背後瘋狂朝尤安打手勢的裡奇:“!”
噓,别說,别說!
尤安輕輕眨了下眼睛,視線在他們倆身上轉了一圈,“他說……”
“你和塔利司……”
裡奇大驚失色:“尤安!!!”
尤安語調冷靜的補充,“就沒了。”
裡奇松了口氣,不敢看什修的臉色,硬着頭皮磕巴道:“我、我當時是想說,您和大隊長都是很厲害的人,啊對!我就是想說這個!你們都是我的崇拜對象!”
什修冷哼一聲,“把他當崇拜對象?你真應該晃晃你的腦子,聽聽裡面是不是有水聲。”
什修懶得再問縮得像鹌鹑一樣的裡奇,直接捉了他來充當訓練沙包。
裡奇哭喪地捂住臉,為什麼又是他。
“都看好了,我隻教一遍。”什修讓周圍的軍雌湊上來,
弓步劈掌、虛部挑拳再加一記掃堂腿,裡奇疼得嗷叫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蹲。
他揉着發疼的屁/股站起來,欲哭無淚。
“會了嗎?”什修點了隻煙,淡淡道。
飄蕩的煙草味微微撫平了他煩躁的心緒,隻是掃到某個仍在外網逗留的身影後,又發洩般地狠狠咬了口煙嘴。
行雲流水般的連招令衆蟲傻了眼,他們紛紛猶豫着搖頭。
“我剛剛說了隻教一遍。”什修不滿地皺眉,語氣冷銳道:“你們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什修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嗓子發澀發緊,掩飾般偏頭狠吸了一口煙。
第四小隊是他一手帶起來的,戰場上刀槍無眼,他們這般懶散的态度怎麼能讓他放心呢。
什修沉默地抽煙,周圍靜悄悄一片,沒蟲敢說話。
這時,什修的袖口忽地被誰扯了扯,尤安仰起頭安靜地跟他對視,漂亮如紅珊瑚般的眼眸狡黠地輕輕眨了下。
什修恍然大悟般,低笑了一聲,“好吧。”
他用力揉了一把尤安的頭發,朗聲道:“看來你們有機會多學幾遍了。”
訓練場上又恢複了之前的鬧騰。
夜晚刮起的涼風吹過塔利司的衣角,他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自言自語般的呢喃一聲:“看來你還是那麼讨厭我啊……”什修。
“走吧。”他伸了個懶腰,無意間撇到那隻墨發赤瞳的蟲崽正幹淨利落地将身邊的軍雌撂倒,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熟悉的招式勾起了塔利司久遠以前的回憶,他笑着搖搖頭,什修真是把他們當寶貝啊,恨不得将自己畢生所學都教給他們。
塔利司邁開長腿,半開玩笑的跟身邊的蟲打趣道,“你别說,他們這種氛圍讓我想起了之前跟什修一起在第一軍團訓練的日子。”
那時他們還是很好的朋友。
“就連那隻小蟲崽身上好像都有……”他蓦地靜聲,猛地轉頭死死盯着那個瘦小的背影。
“凜夜,”塔利司的聲音頓時沉到了谷底裡,陰暗處的身影應聲走了出來。
他眸底的光晦暗不明,指甲死死扣進皮肉裡,冷聲道:“去查。”
“查清楚那隻蟲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