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裡衆蟲行色匆匆,那薩斯醒來後大吵大鬧,非說有蟲襲擊他想要他的命,把整個醫務室攪得雞犬不甯。
伊淩自然也被吵醒了,開門一看。
昨天那隻雄蟲頂着腦殼上厚厚的紗布,明明連床都起不了卻仍在鬧騰。
“該死!我說有蟲襲擊我你聽不懂嗎?把你們管事的叫出來,我堂堂B級雄蟲遭到襲擊你們居然是這種态度?!我要告你們消極怠工的罪名!!”
被驚動匆匆趕來的什修眉宇緊皺,臉色難看得吓人。
蟲屎,他就不應該接這個爛攤子!
“尊貴的雄蟲閣下,您又怎麼了?”
什修煩躁地抹了一把臉,他真不想把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他剛接到上級的通知,軍部的老家夥居然要讓剛成年的七皇子殿下來邊境戍守,更要命的是誰不知七殿下是法落斯王室裡唯一一隻雄蟲,雖然身體不好卻自小受盡寵愛。
讓王室的雄蟲來偏遠艱苦的邊境?什修真想知道是那群老家夥瘋了還是蟲帝瘋了。
本來接到這種通知就煩,現在還有一隻不知好歹的雄蟲大清早就開始作妖。
“我怎麼了?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昨晚我在你們的地盤裡被襲擊,還差點丢了性命!”那薩斯憤怒地仰起頭,差點又扯到傷口。
“該死的,你們就是這樣保護珍貴的雄蟲嗎?!”
“是嗎?”什修皮笑肉不笑,“我看您大早上精力這麼旺盛,哪有半點受傷的樣子,想來應該也不嚴重吧。”
“你沒看見我腦袋上這麼大一個包嗎?!我告訴你,要是找不到襲擊我的蟲,這件事沒完!我一定會去雄蟲保護協會投訴你的!一定會!”那薩斯對着離去的什修的背影破口大罵道。
什修沒理他,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揍蟲,這樣的話就不是賠一筆錢能擺平的事了。
伊淩看完了熱鬧,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在這惹是生非。
依那薩斯的性子,恐怕醫務室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清淨了。
伊淩歎了口氣,剛想回房,就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靠在門闆上,尤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來也是被動靜吵醒了。
“很困嗎?”伊淩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問道,“要不要再回去睡會兒?”
因為昨晚的突發事件,他們都休息得比較晚。尤安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眠不足怎麼行。
尤安搖了搖頭,乖乖的一動不動,視線不經意掃過那薩斯頭上厚厚的紗布,漫不經心想着自己還是砸輕了。
這時,羽從隔壁探出了腦袋,拍了拍胸口,有些害怕的小聲道:“雄主,那隻雄蟲好兇啊。”
“嗯。”伊淩将尤安翹起的幾根細發撫平,淡淡道:“所以你們要離他遠一點。”
誰知道那薩斯後面會不會又發瘋,他可不想讓尤安他們跟這種蟲打交道。
羽點點頭,乖巧的露出一個笑,“嗯嗯。還是雄主好,我最喜歡您了。”
尤安嘴角扯了扯,剛剛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今天是訓練日,尤安按照以往的時間來到訓練場,卻發現第四小隊的氣氛有些詭異而沉默,訓練場上也多了些生面孔。
什修似乎在外圍跟什麼蟲争執。
“哎,你别過去。”裡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正要靠過去的尤安。
“你看見對面那個蟲了嗎?”他壓低聲音對尤安說,“他是管理第四駐紮軍的大隊長,塔利司。”
“?”
尤安擡眼望去,在外圍的陰影處,有個身影格外高挑挺拔。
塔利司似乎不愛穿軍服,墨綠色的軍裝被壓出好幾道褶皺,慵懶地靠在一邊的圍網上。
他似有所感,眼皮微微掀起,淡紫色的瑰麗眼眸朝這邊望了一眼,點頭對什修敷衍着什麼。
裡奇又壓低了幾分聲音,“什修隊長跟他向來不對付的,你現在過去就是找罵。”
尤安微微蹙眉,他隐約聽到他們的争執聲似乎更大了。
“塔利司,我真沒想到許久不見,你的腦子居然跟那些老家夥一樣進水了?”
什修心情不佳,尤其是知道塔利司已經同意了上級荒誕的決定後,說話更是咄咄逼人起來,“你不會以為這裡很安全吧?”
“先不說前段時間莫名其妙的獸潮暴亂,就連邊境内部說不定也早就有異族趁機混入其中。”
“你拿什麼保證七殿下的安危?”什修目光冷銳地看着他,譏諷道:“你别告訴我你要拿你那顆無用的項上人頭擔保。”
“好了好了,”塔利司聽見居然也不生氣,他慣會和稀泥不願得罪任何一方,無奈地聳肩表示,“上面的意思我有什麼辦法,倒不如随他們的願,賣個順水人情。”
“你tm天天賣人情哪一次不是讓我收拾爛攤子?”什修怒道,他最讨厭的就是塔利司這樣的嘴臉。
“别擔心,你說的那些我都考慮過了,”塔利司語調輕松道,“獸潮暴亂就是一場誤會不是麼,你上次帶隊不是查得很清楚了嗎?還順便救了一隻珍貴的雄蟲。”
“可是……”什修總覺得上次調查哪裡不對勁,
塔利司卻打斷了他,“沒什麼可是的,我們目前的兵力是莫利爾的兩倍,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就算真如你所說,有異族混入其中,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至于七殿下的安危你就更不用操心了,”塔利司嘴角微微勾起,壓低聲音,神秘地湊到什修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
“什麼?!”什修瞳孔微縮,眉頭猝然緊皺,沉聲問道:“你确定?”
“千真萬确。”塔利司很滿意他的反應,盡管這種事确實很難一下子令蟲相信。
就連王室對此也是高度保密,緘口不言。
但塔利司總有辦法把自己想要的情報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