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龍椅上,看着下面争吵不休的兩撥人馬,臉色黑的都能當鍋底。
自從昨天家宴之後,就沒一件讓他順心的事。先是麗嫔小産痛失龍子,接着又從暗衛那裡聽到勳貴子弟目無王法的消息。還帶弩.箭入城,他們怎麼敢!城禦衛那些家夥難道是吃幹飯的嗎!
可到底關系到賢妃,他還是想留一點餘地。結果還沒等他考慮好怎麼處理,今天早上就有言官參齊雍候世子蔑視天威,硬闖城防的事情。
一個個都和趕趟似的,如果不是知道這些都是巧合,他一定以為是有誰在背後操縱。
“陛下,此事關系到京都城防的安全,萬萬不可輕忽啊!”
“陛下,這是硬扣帽子!隻是小孩不懂事,回去讓齊雍候好好管教就是了,哪用得如此興師動衆。”
“啟奏陛下,城禦衛實有渎職之罪,請陛下定要懲處。”
“陛下,齊雍候世子目無法紀,理應交給承天寺受理,依法嚴判!”
“陛下……”
聽着朝臣們嗡嗡嗡嗡的叫喊,皇帝的腦袋都快要炸了,猛地一拍龍椅扶手,“閉嘴!都給朕停下!”
一時間,舉殿皆靜。
早有經驗的朝臣都按序站好,眼觀鼻鼻觀心,全當剛才的哄亂不存在一樣。
皇帝看着這會和鹌鹑似的朝臣們,氣得“哼”了一聲,“吵啊,怎麼不繼續了?”
底下還是寂靜一片。
皇帝這才心情好一些,看向武将前排的齊雍候:“對于這件事,齊雍候,你還有什麼話說?”
齊雍候也是老狐狸了,聽到皇帝提問,直接走出隊列跪下:“是臣教子無方,請陛下責罰。”他知道此時萬不能反駁。直接将事情應下,反而會有新的轉機。
事實也的确如此。本來打算重罰的皇帝見到齊雍候這麼良好的認錯态度,反而有些猶豫起來。
齊雍候的祖輩是跟随太宗皇帝征戰天下的功臣,爵位世襲罔替,連先帝都未曾撼動。他的父親是自己的太傅,三朝老臣,曾經的三公之一,如今雖已賦閑在家,這京城中的影響力依舊不可小觑;他的正妻則是自己親姐,自嫁給齊雍候後隻生了那麼一個獨子,就是這次犯事的齊雍候世子。
若真因這次的事情打了齊雍候的庭仗,再把齊雍候世子抓進承天寺,那他在泰和宮可就再無安甯了。
一想到他皇姐那流不完的眼淚,皇帝隻覺得自己的頭疼的要命。
“哎……”皇帝歎了口氣,語氣軟化了不少,“愛卿起來吧。這次的事就算了,以後若再有此舉,必嚴懲不貸!”
“謝陛下。臣一定謹記陛下教誨,好好約束族中子弟。”
皇帝不耐地擺了擺手,讓他趕緊滾回隊列裡别再礙眼。經此一事,也是提醒他一個事實。京城那些勳貴看似是朝臣,實則背後的勢力的盤根錯節,他是一個也動不了。
至于真靠他們自己約束?這事傻子才信。要想以後完全杜絕此事,隻能找一個背景同樣強大的,但卻不得不聽話的存在。
想到這,皇帝的視線慢慢飄到齊雍候身邊,正充當木頭人的武威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