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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謀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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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宮忱簡直一頭霧水。

兩人這個時候還沒正式見過面吧?徐賜安對他哪來這麼大的不滿?

“為什麼?”應婉也問。

徐賜安道:“醜。”

宮忱:……

宮忱:什麼???

“師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應婉沉默片刻,委婉道,“宮師弟我也見過的,長得應當不算醜。”

何止不算醜。

這麼說吧,宮忱要是沒被趕下山,潘安榜前三必有其名。

“錯不了,”徐賜安手指輕輕在桌上點了點,“他穿黑色實在太醜。”

原來是說衣服!

宮忱不服,黑色多好看,多耐髒。

應婉努力回憶了一下:“他穿了什麼顔色的衣服我倒記不清了,但他最近在給子衿樓跑腿,身上應該是那裡的制服。”

“跑腿?”徐賜安看了她一眼,“你們很熟?”

“不熟,”應婉搖頭,“我和他隻是屋舍挨得近,但平時基本沒有往來。”

徐賜安“嗯”了一聲:“紅色更适合他。”

應婉:“呃,是、是吧。”

人逢喜事,諸如節事、婚事、宴事,尤其喜歡紅色,因為紅喜慶。

宮忱也不例外,但柯歲說他沒那個命。

“紅色太沖,你的命又太薄,想活得久一點,就别沾染。”

宮忱嘴上說着不信邪,但某天半夜舊疾又犯,在地上滾了幾圈後,一臉慘白地爬起來,還是把衣櫃裡的紅衣服全都扔了。

不過,現在反正沒命了,穿什麼都一樣。

徐賜安要是喜歡,别說紅色,粉色宮忱也能穿。

不一會,徐賜安又問:“子衿樓能送到西峰嗎?”

應婉:“能吧,就是有點遠,得加錢。師兄,你問這個不會是想……”

“錢不是問題,”徐賜安若有所思,“問題是,如果我把他叫來,送他一件衣服,你覺得他會要嗎?”

應婉:“?”

“那個,師兄,我覺得一般人都不會要吧?”

宮忱:要!當然要!怎麼不要!

徐賜安“哦”了一聲:“那你幫我給他?”

“不是,”應婉忍不住道,“你給還是我給有什麼區别嗎?”

“你們是鄰居,”徐賜安說,“我不是。”

“但是我們不熟啊?”

“你們不熟嗎?”徐賜安眉頭微皺,複又松開,“那算了。”

應婉:“………”

沒睡醒的徐賜安真的會讓人氣死。

宮忱要笑岔氣了。

不一會便兩眼一黑,聽不見聲了——應春來睡着了。

“這傻子,又睡樹上。”

議事結束,應婉在四周的樹頂上飛了一圈,把應春來抱回家。

途中,應春來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伸出兩隻手,捏住應婉的兩邊臉頰往上拉,調整至滿意的弧度才又睡去。

半月後,一封家書寄來——

應婉随手抛給應春來讓她念,應春來這些日子除了吃睡,便是寫字念書,讀得雖然磕絆,但還算能聽。

“小婉,良想你,了,”應春來念道,“前些日,子,良不幸,感染風,寒,如今命,不久矣,盼兒歸,見一面……”

應婉臉色微變,一把奪過家書查看,連夜回到了姑藏。

“娘。”

一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迎面傳來。

應婉聲音微抖,撲到床榻奄奄一息的應夫人身上,“兒啊——”應夫人伸手抱住她,陰恻恻地沖她道:“你可算回到我手上了。”

應婉渾身一震,正欲逃跑,門外立馬竄出兩道身影,一胖一瘦,分别擒住她一隻胳膊,給她綁上麻繩。

“讓這孽子給我跪下。”

噗通一聲。

應婉被摁倒在地上,瞪大眼睛:“賈玉茹,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應夫人叉着腰走來,“我才要問你幹什麼?”

“你這死丫頭,上次讓你跟段公子見一面,你見到一半竟然跑了?”

“大半個月都不回家,去哪了也不吱一聲,是不是想氣死我?!”

“他都說我配不上他了,他早就心有所屬,我還不能跑了?”

應婉撇撇嘴:“再說了,我也有喜歡的人好不好。”

“住嘴,”應夫人啪的一聲打在她臉上,寒聲道,“應婉,你這輩子隻能喜歡一個人。”

應婉被打得臉偏向一旁,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段瑄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他會娶你就夠了。”應夫人的表情無比嚴厲,“這是你爹拿命換來的機會,也是我們應家的前途。”

“是是是,”應婉挑了下眉,“應大人英明神武,救下段二家主,把女兒托付給二少爺,應家方得苟延殘喘。”

“實在太有擔當了,真是讓我好生敬佩………”

啪!

“你這個,混賬東西!”

應夫人又是一巴掌抽在應婉臉上,眼裡迸發出灼燒般的埋怨:“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以為你就委屈?”

“你爹死了,那些仇家虎視眈眈,欺負我們娘倆無依無靠,你以為我沒承受壓力,我就不委屈?”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自私自利的東西?”

“關起來。”

應夫人恨恨道:“一日不反省,便一日不準放她出來。”

“哈,”應婉往後一趟,喃喃,

“随他媽的便吧。”

砰。

門很快落了鎖。

應婉在地上發了會呆,這時房頂的瓦片動了動,露出一條縫,越來越大,一隻眼睛從縫裡看了過來。

“一碗、一碗。”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了進來。

“廚房在東邊,餓了自己去偷點。”應婉側過身,靠在地闆上,“實在不行滾回樹林,别跟着我了。”

“一碗……”

“我都說了别叫我,别找我,别煩我,滾。”

那聲音頓時安靜下來,像是離開了。

直至這時,一滴眼淚才無聲地順着應婉的眼角滑落。

幾秒後,伴随着一聲難聽的嗚咽響起,應婉蜷着身子顫抖起來。

“啊……”

不知過了多久,她累了,覺得有點冷,腫着眼睛往上看去,就看見房頂多了一個大洞,洞裡伸出一隻小腳,然後又來一隻。

應春來捂着眼睛跳了下來。

——落腳點是應婉的腦袋。

“我靠?!”應婉眼珠子快跳出來了,以生平最快的反應蹬起兩隻腳,擋在頭頂,正好讓應春來的兩隻腳踩在自己腳底上。

有、有驚無險。

應婉腫=紅着兩隻眼睛,瞪着這個差點把自己腦瓜蹦了的傻子。

應春來發現自己沒事,嗚嗚叫着“一碗”,一下子撲到應婉的懷裡。

應婉身體微僵,良久,伸手在應春來的腦袋上揉了揉。

“小傻子。”她輕聲說。

時間再一晃,便到了訂親宴。

觥籌交錯,紅色漫天,應婉身着一襲深紅鳳袍吉服,左右逢迎,笑容滿面。

“應婉,恭喜。”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了她一聲。

應婉身形微頓,笑容不變,轉過身去:“師兄,好久不見。呀,宮師弟也在。”

“應師姐。”宮忱今日仍穿着一件黑緞長袍,腰系一抹紅綢縧,清俊疏朗,規規矩矩地站在徐賜安的身後,給應婉作了一禮。

“你們怎麼在這?”

“我和師兄在附近除祟後本想找地歇息,遇上這邊有喜事,打聽一番沒想到是應師姐,便不請自來。略備薄禮,請師姐收下。”

“多謝,”應婉颔首,接過賀禮,“師弟下山多久了?”

“快半年了。”宮忱道。

“那再等半年就可以回山了,”應婉笑了笑,“過兩年說不定還有機會自己帶新人出來。”

“我資質不行,還是算了,”宮忱搖頭,狀似無意道,“倒是師兄這麼厲害,以後肯定還可以帶新的師弟。”

徐賜安看了他一眼:“你資質确實一般。”

宮忱咳了咳:“勤能補拙,勤能補拙。”

徐賜安道:“也不夠勤奮。”

宮忱不服:“我日出便起床了。”

徐賜安:“是,你再晚一點起床,就買不到啞巴生煎了。”

“但是它真的很好吃。”

“所以你空長身高,不長修為。”

“那也是長了。”

“有本事,你長到天上去。”

“………”宮忱撇撇嘴,扭過頭去,低聲道,“師兄,你現在老嫌棄我,等以後我不在了,你别後悔就是了。”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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